最后一点,则是崔厅长固然是讨好了杜书记,但是他得罪的人也不少,上到老厅长高胜利,下到一些利益受损的本地团体,都是对他咬牙切齿。
被人惦记上的滋味,绝对不是好受的,不少人甚至认为,等崔洪涛发现有人在算计的时候,最好是顺水推舟就坡下驴,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丫若是贪图眼前的利益,恋栈不去,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应物就是一个知情的主儿,所以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崔洪涛,正经是吴言还能让他忌惮一二,不过这些因果,他自己心里清楚,却是说不得的。
“那行,你厉害,我自己雇车还不行吗?”陈太忠做出退缩的模样,又冲李凡是做了一个很明显的眨眼动作——跟我到一边谈去。
“你若是用他的车捎货,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方应物见状,淡淡地发话,事实上,他没有太多约束货主的办法,但是他既然要为难李凡是,自然有他的办法。
而且他不怕明说,“如果他的车在路上被扣下,就会影响货物送达,希望你慎重考虑。”
老李这是怎么得罪这厮了?陈太忠心里越发地好奇了,“李村长,你手续不全?”
“不是手续不全,是方主任对我有偏见,”李凡是愁眉苦脸地叹口气,别看他长得憨厚老实,心里其实有点蔫坏,心说我再加点料吧,也是一劳永逸。
所以他闷闷不乐地回答,“忠老板,今天真不敢捎你的货了,要不然你收货不敢保证不说,就算能躲过检查,以后我都天天要面对检查了……我说得对吧,方主任?”
“哼,算你没笨到家,”方应物下巴微扬,傲然地回答,“年轻人,这不关你的事,是李村长态度不端正,你就不要掺乎了。”
“你态度不端正?”陈太忠看一眼狐疑地看一眼李凡是,他是个护短的人,今天这番做作,也是恶趣味发作,随时准备反脸无情,狠狠蹂躏对方,但若是老李哪里做得不太规矩,他就不好肆无忌惮地下手。
“我就是凤凰市一农民,怎么敢态度不端正?”李凡是苦笑着一摊双手,“是方主任为了防范,大幅提高了凤凰返程货运的收费标准,不少车空着回去了,我来协调……”
素波这个物流中心,跟北崇的不尽相同,素波的面积实在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强行指定物流中心,别的不说,各个建材装饰市场门外,趴着的货车就很多,谁要有货往外地送,找车真的很方便。。
不过这样零散的货运,一般来说运费都比较高,还要有押车人员,所以常搞货物发运的人,就会来物流中心找车,有那些跑固定线路的零担车,费用低也安全,多少家的货一起发,连跟车的人都不需要,直接找人在接货地点收货就行了。
而且这物流中心还有更便宜的车,那就是回程车,安全性要略差一点,有人跟车相对保险一点,但是价格绝对地低廉,通常只有包车费用的一半。
东临水现在的物产极大地丰富,除了供应凤凰的需求,也适当供应素波一些,尤其是那些反季节蔬菜和大棚作物,在凤凰卖得多了,价钱起不来。
所以东临水的运输队就开始往素波送货,原本这些货物,是由其他菜贩运来素波的,但是东临水的销量日见增大,村委会买了四辆卡车,做为村里的自备车。
与此同时,因为他们常去凤凰和素波,周围其他村子有货,就也凑了过来,时间不长竟然就有了一定的规模,相较几年前,村里人去凤凰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进货,这样的进步真的太不容易了。
不过饶是如此,东临水到素波的货车,也就是一周两趟,而因为车是集体的车,刨去支出,收益也要归集体,所以回程捎货这一项,也是被大家盯得死死的。
东临水的村民,自家要用的货物可以免费——算是村里的福利,捎回任何经营性的物资,都要交一笔捎货费,更别说靠捎货赚钱了。
大宗捎货,还是要在素波找门路,但是东临水人能把货卖到素波已经不错了,哪里有那些门路?所以就只能来物流中心等配送。
而这物流中心,邪门歪道的人真的不少——连陈太忠所在的小小北崇,都有这种情况,更遑论这偌大的省会了。
但是东临水的司机们也是穷惯了,又要向乡亲交待,所以不能随意答应某些要求,那些牛鬼蛇神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物流中心的主任前一阵就通知东临水的车——目前凤凰的猖獗,以后你们要配送,价格要提高。
“你凭什么要提高价格?”陈太忠怒视着方主任,看那表情,就像一个愤怒的中二少年。
“就凭我方应物三个字,”方主任洋洋得意地看着他,“我爸是方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