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说的那句话……果子快熟的时候,虫子特别多,”罗雅平叹口气。
“常识……常识而已,”陈书记风轻云淡地点点头,心里却不无得意——知道陈书记算无遗策了吧?你还太嫩!
“有外人收购娃娃鱼,”罗雅平爆出一个大猛料来——我看你再故作平静。
“常识,常识而已,”陈书记又点点头,“无非几个小虫子。”
“但是……咱北崇要遭受巨大影响啊,”罗雅平不能理解他的无动于衷。
“小罗你慢慢说,”林桓插话了,“只要事态还是北崇能控制的,咱不着急。”
我倒是忘了,陈太忠对北崇,有超乎寻常的控制能力,罗雅平缓缓点头,不过她猛地发现一些不正常现象,这一场激动,却也是难免的。
原来那粗壮男子的姐姐家,也是个娃娃鱼养殖户,今年夏天的炎热,让不少养殖户束手无策,他姐姐家也是在考虑,是扛过这个夏天,明年卖鱼的好,还是先把鱼卖了,腾一腾池子。
男人是胡家老二,社会上没混出什么名堂,却也愿意帮姐姐做点事情。
于是他就打听其他养殖户的情况,然后猛地发现,几个条件稍微差一点的养殖户,居然买了发电机来养鱼,他心里这纳闷,可就大了去啦——有钱买发电机养鱼?
他姐夫还没钱买发电机呢,所以他就去问一下,说这发电机一天光烧油就要烧六七十块钱,你这么养鱼,划得来吗?
那几位就说,我愿意嘛……我这鱼又不着急卖。
一开始,他也没把这件事儿放到心里去,前两天他姐夫找他合计,说有人要投资发电机给我,不过人家有条件:得把娃娃鱼卖给人家——价钱每斤也比区里贵一千块。
做姐夫的,其实还是有点胆子的,要不然也挣不下这么大家业,可是他也非常明白陈区长的可怕,所以面对这样的好条件,他还是要找小舅子合计一下。
陈太忠找你麻烦怎么办?胡老二很不客气地发问了。
人家也有人家的打算,做姐夫的回答。
合着那些人投资发电机,是要让养殖户撑过这个夏天不说,还希望他们能撑过冬天,等来年三四月份或者更往后,选个不起眼的时间里,把鱼悄悄卖了就行了。
至于说区里要问起来,娃娃鱼哪儿去了,那就是跑丢了嘛,或者说被人偷走了——之所以要选个不起眼的时间,就是要尽量降低此事的影响。
这么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有操作的可能,但是胡老二冷笑一声,告诉自己的姐夫——你别傻了,光是咱家一家丢鱼还好说,要是好几家人都丢鱼,你觉得陈太忠是啥感觉呢?
做姐夫的听到这里,脸登时就变了,揪着他一问,才知道已经有些人家,有了那些来历不明的发电机,当然,小舅子不能证明,那些人家的娃娃鱼一定会走丢,但是胡大姐的老公身为养殖户的一员,也经常被区里叫去培训和交流经验。
同为娃娃鱼养殖户,大家都是走在时代前列的——起码在北崇算前沿,而且也相对有钱,这个圈子之间交流不少,他比较清楚,哪些养殖户是小气抠门的。
所以一听这人名儿,他就知道,这八成是真的,不过很遗憾的是,他也提供不了证据,所以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悻悻地嘀咕一句——这帮孙子居然敢骗区里。
总之,他的娃娃鱼卖不了高价,除开心里的那点不平衡,就再也没有别的了,但是胡老二却问他,要是去区里举报,弄条鱼苗做奖励,这个不过分吧?
要去你去,我绝对不去,做姐夫的很坚定地回答:都是养娃娃鱼的,我还要做人呢。
那我弄回来鱼苗,你帮我养,花费都算我借你的,小舅子穷了多少年,想养娃娃鱼却是盖不起池子,就要搭车赚点钱,最多劳烦姐夫一点,反正养五条鱼和六条鱼,也不差多少。
做姐夫的肯定答应了,于是胡老二就来区里举报,不过他不敢来区政府门口举报,一来这里杂人太多,他姐夫要看乡亲面子,他也不能公然地做小人。
二来就是,这件事他没有具体证据,纯属猜测,陈区长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他如果认为我在胡说,这后果也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