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反应,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小太妹居然大声嘀咕一句,“这大哥有病吧?”
“你再多嘴,我抽你,”旁边有人冷哼一声——陈老大都要请吃饭的人,你敢这么说?
“回了回了,”那警官点点头,也跟着离开。
事实上,陈书记让他们来,就是一个目的,让他们捏造理由,教训那帮《南华时报》的无良记者,马芬母女并不重要。
那帮记者,能找到理由带回北崇最好,带不回去,也要留下下次寻衅的借口——所以这警官,并不是席老幺的堂弟,是分局里特机灵的一个小伙子。
眼下他们这么离开,回头依旧有理由找过来,反正不虐得南华时报欲仙欲死,这事儿就不算完——到时候可以说马老汉死活不写条子,照样能找事。
你媒体可以无耻,北崇老百姓就不能捏造事实吗?
陈太忠这么做,也是被逼出来的,以暴易暴不是好办法,然而……这不是正规手段解决不了吗?
走到门口,警官又扭头看一眼那羊脸,“我好像说,要带走一个人。”
“马上就弄过来了,”羊脸陪着笑脸发话,“最多五分钟。”
还不到五分钟,那撕了警官证的瘦高个子就被三个人夹着,带到了依维柯车旁,几个北崇汉子粗暴地将人推上车,客车发动,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羊脸怔怔地看着汽车离去,好半天都不说话,整个人跟痴了一般。
“张树林这是活该,”旁边有人哼一声,“三哥也就撕过两次警官证,他算什么玩意儿?倒是给君豪添了这么大麻烦。”
“我是有点奇怪,”羊脸皱着眉头发话,“你说这帮北崇人来,是干什么来的?”
“讨债啊,”这位下意识地回答,然后沉吟一下,“玛德,这还真是奇怪,姓马的娘儿俩没事,倒是把记者打了一顿,最后带走了张树林?”
羊脸感觉蹊跷的,也就在这里了,正主轻轻放过,帮忙的挨打,最惨的……居然是三哥的酒店,这是哪门子道理?“这北崇人真是的,难道是陈清想巧立名目,夺三哥的家业?”
“这个……我就想不通了,”这位很老实地摇摇头。
不光他想不通,张树林也想不通,在他印象中,撕警官证实在不算多大的事儿,丁老三两次撕警官证,他都在场,小警察气得脸色通红,却还得强忍着。
但是事实上呢?没了证件,回去补办一个就完了,总共花不了几个钱,而且你只要是警察,有没有警官证,那都是警察,不像丢了身份证的,连个酒店都住不成——中间的空窗期,那是无所谓的。
而且生活在这样的年代里,就得学会在必要的时候忍受耻辱——荣誉感算什么玩意儿?
所以他一上依维柯,就赶紧拱着手四下作揖,“几位大哥,对不住了啊,我今天酒喝多了,一时糊涂……我这,我这愿意诚恳地道歉。”
几个北崇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就没有一个说话的,小地方的人,和大城市的人终究不同,尤其北崇是个血性十足的地方——撕了警官证,那就是再重不过的侮辱了。
尤其这张树林做得太绝,撕了警官证之后,他还继续要警官证,这摆明了是调戏,北崇男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小人行径。
两个最加在一起,张树林会遇到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谁有耐心跟他多话?
可是他自己总还有侥幸心理,冲着那警察就跪下了,“大哥,您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什么都好商量,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你放心,在回北崇之前,我不打你,”警官冷冷地回答,这种耻辱,哪里是要点钱能洗刷干净的?“不过我向你保证,在你离开北崇以后……什么时候听到‘北崇’俩字儿,你都要打颤,做不到的话,我跟你姓儿。”
“大哥,我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啊,”张树林只听得浑身冰凉,跪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欺负外地警察,不过是狗仗人势,真正的胆子并没多大,“您饶我这一遭吧。”
“你嚎丧呢?”席老幺看不过眼,抬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警官是为了帮他,才被撕了警官证,他心里是最恨这瘦子。
将人踹倒之后,他又狠狠地踩了几脚,“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会撕警官证吗?”
“幺哥,”那警察发话了,今天来的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是警察,其他都是席老幺找来帮忙的,适当控制一下事态,还是很有必要的,“还没出地北呢,等进了恒北,想怎么弄他,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