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曾经的毛头小伙子,也在逐渐地褪去青涩,一点一点成熟啊。
可是这次小陈猜出话意,居然隔了好几个月,蒙艺略略想一想,就猜到了这货为啥反射弧这么长,“北崇油页岩项目差不多了吧?”
“下来了,黄二伯现在在北崇呢,我正忙着接待,过两天他要参加奠基仪式,”陈太忠笑着回答,然后他又强调一句,“我不会乱说的,您放心。”
“你说了也没事,”蒙艺不以为然地回答,他听出来了,这家伙纯粹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然而,人总是要慢慢地成长的。
正经是小家伙夹在自己和黄家中间,很难做人,不过,这也是他自己选的路,蒙书记心里不无遗憾地轻喟一下,嘴上却说,“请他参加奠基,这是要保障胜利成果?”
陈太忠本来想好奇地问一问,蒙老大你要调到哪里,可是想一想,又觉得这么问实在不合适,正好这个话题他也感兴趣,于是干笑一声,“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您……杜毅也要来参加奠基仪式,我有点看不透这人。”
“杜毅?哈,”听到这话,蒙艺难得地笑了起来,很显然是想到了这对冤家的过往,尤为滑稽的是,这俩居然还能在恒北再次撞上。
然后,他才简单地说一句,“杜毅这个人,本质上有点懒,他不喜欢麻烦。”
“我也不喜欢麻烦,可偏偏是麻烦事儿挺多,”陈太忠闷闷地叹口气。
“你还年轻,精力旺盛,自然事儿多,北崇你也搞得不错,”蒙艺很随意地回答,听这节奏,是要挂电话了。
“您要离开的这个猜测,我只能捡个合适的时候,跟黄二伯说,”陈太忠这次的反射弧,不是特别长。
“无所谓,”蒙艺回答得轻描淡写,然后挂了电话。
是“无所谓”,而不是“没必要”,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细细品味一下——这还是希望我能把话传到。
“好了太忠,喝酒了,”刘望男笑吟吟地发话,姜丽质更是端起酒瓶,将瓶口凑到他的嘴边。
要是小白在的话,应该第一时间问蒙艺的去留吧?陈太忠的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堂堂的省委书记要来了,整个北崇登时就忙乱了起来,陈书记虽然心里腻歪,但是该布置的工作,还是要布置。
陈太忠自己则是跑到小吴村,亲眼看着村民们一家一家地签了合同,领了搬迁费用,又将家里的坛坛罐罐拖走,然后他督促着四台挖机将房舍推倒。
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做完的,等到四月二十八号的时候,小吴村已经彻底从地球上抹去,连推倒后的建筑垃圾,都统统被拉走了,只留下一些院子的遮阴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与此同时,现场搭建了两个移动大棚,里面放点桌椅板凳,大棚旁边竖个牌子,“阳州页岩油炼制中心筹备处”,这就齐活了。
二十八日中午一点,杜毅的车队抵达阳州市,天雨路滑,时间有点晚,不过李强还是带着市里的四套班子,冒雨齐聚高速路口,界迎省委书记。
一省的老大出行,做派不用多说,参照蒙艺下凤凰即可,前后一共七辆车,特殊一点的是,副省长欧阳贵也随行。
杜书记在阳州宾馆简单地吃了一点,又小憩了半个小时,然后在阳州市走访了几家,待车到北崇界,就是下午五点半了。
陈太忠带着班子,在区界迎接省委书记的到来,他原本想着,杜书记的车都未必稀罕停,不成想,大巴车还真的停了下来。
杜毅从车上走下来,笑地冲着陈太忠伸出手,陈太忠微微一错愕,马上伸出双手去握杜书记的一只手,“我代表北崇的干部群众,热烈欢迎杜书记莅临北崇参观指导。”
他是真不想握这个手,但是没办法,体制里就是这规矩,他不但得握手,还得两只手。
杜毅轻描淡写地跟他握一下,就收了回去——双方的力道都不是很大。
然后,杜书记微笑着发话,“小陈,干得不错,不愧是天南出来的。”
你这是打脸呢,还是打脸呢?陈太忠听得真有翻脸的冲动,哥们儿离开天南,还不是你的功劳?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他要把规矩做足,于是笑地回答,“都是杜书记指导有方,我个人没做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安置下来吧?”
杜书记下榻的处所,也安排好了,就是北崇干部培训中心,李强原本是想让杜毅住疗养院的,陈太忠坚决反对,说疗养院里还住着黄汉祥呢,王不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