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所谓的相见争如不见,王不见王就把事办了,是最好的。
建委既然这么表示,她就联系一下太忠哥,说现在有这么一档子事,你看我该怎么办。
陈太忠也不知道,市建委这个怨气是冲谁来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还是因为快元旦双节了,想从小宁身上揩点油。
不过不管怎么说,朝田建委的敢再炸刺,他就不怕再碾压过去。
鉴于刘新革最近的表现尚可,他就不找此人施压兼居中联系了,事实上,他还有点怀疑,这说不定是刘县长为了冰洞风景点,托人设个卡子,然后卖个人情。
如此一来,敬德冰洞的事情就好办了——反正建委这么做,也是履行自家的权力,能顺便做个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官当得久了,就会不自觉地假设各种阴暗门道,而且陈书记也不想让刘县长认为,自己只会逮住下到地方的干部来欺负,不敢扛大事儿。
所以他一个电话打给苑涛,说我两天以后去朝田,你跟市建委的老大贾茂林说一声,大家一起坐一坐。
是为京华公司的事?苑总笑着问一句,房地产的市场太大了,但是圈子里顶尖的人物,就是那么一小撮,他能从建委得到消息,实在不算意外。
没错,陈太忠哼一声,这市建委找我麻烦找上瘾了?真不识趣的话,哥们儿就让他知道,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呵呵,苑涛听得在那边笑,说市建委老大虽然也是正处,可是比我这个正处强太多了,我试一试吧,反正陈厅你面子还是够大的。
什么陈厅啊,别挤兑人,陈太忠苦笑一声压了电话。
自打他开始活动撤区改市,很多人见了面之后,张嘴就是“陈厅”,他一个劲儿阻止,死活阻止不过来,不止是外面的干部,连区里不少干部都这样叫了。
对自家干部,他可以严厉呵斥,要对方不许胡说——组织性纪律性要不要了?
但是林桓告诉他,你这么做不对,区里干部叫你陈厅,固然是奉承,但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把县级市拿下来,你不让他们叫就行了,别上纲上线的。
万一大家认为,这是你对拿下县级市没信心,这可就那啥……你不会真的没信心吧?
陈太忠当然有信心,而且他心里其实挺享受的,才二十七岁,就被别人唤作陈厅了——要不说这个称谓,真的有时候挺能满足人的虚荣心。
呃……哥们儿已经二十七岁了?
两天后,下午六点整,陈书记和丁小宁来到省科技厅的宾馆,苑涛已经在大厅等着了,见他俩到来,走上前笑着打个招呼,“陈厅和丁总到得早啊。”
“六点嘛,准点到,”丁小宁笑着回答,“我这人一向守时,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再说了……苑总请客,我也不敢迟到。”
陈太忠却是不理会这些虚应故事,他甚至不纠正对方称呼陈厅,而是直接问一句,“贾茂林几点到?”
“他下地市考察了,昨天走的,”苑涛很郁闷地撇一撇嘴,“今天是侯峰来。”
“那咱们进去等吧,”陈太忠招呼一声,贾茂林是朝田建委主任,而侯峰只是副主任,还不配让他在大厅等着。
“你们先进去吧,我做主人的,迎一下,”苑涛憨憨地笑一下。
“那随便你,”陈太忠一转身,带着丁小宁跟着服务员走了,哥们儿都准副厅了,站在门口迎你个副处,你家坟头受得起这柱香吗?
进了包间之后,准副厅当仁不让地坐到首席上,连旁边的沙发都不坐,直接上席,贾茂林躲开了,那就是没解决问题的诚意——哥们儿就坐这儿了,谁来都不让!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六点四十左右,门被推开,苑涛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太忠书记,侯主任来了,马总也来了。”
“坐,”陈太忠大喇喇地扬一下下巴,连起身的兴趣都没有,他的眼力相当好,第一眼就认出,苑总身后的人是马颖实。
是……马颖实?他还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于是耷拉下眼皮,伸手摸出一根烟来,慢吞吞地点燃,才又抬起头来,这时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