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缘缓过神，看着他，忽然想起了昨日那倒霉相士的话，估计肖贤是为此伤感……

于是，顾修缘坐起身，安慰他道：“先生……昨日那些诳语，您别往心里去啊……按说，您这般能掐会算，紫苏的命格您心里是明镜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恍然道：“难道，您早就——！”

肖贤轻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

“可、可这是为何？！”

“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即是用三千功德动用天道之力，也是如此。她重生后，命格也就改了。她命里的那朵桃花，再不是我了。”他稍稍抬起头，唇畔的笑意若有似无，“死生契阔，不可问天。她终究，还是要走了啊。”

肖贤的语气永远是那么淡然，可这话这么轻描淡写的从他嘴里出来，还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反而让人听了，有种抽筋断骨的痛。

顾修缘静静的凝视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为她失去魂魄，受尽苦楚和寂寞，倾尽了绝世芳华，颠倒山河，扭转乾坤，挫骨扬灰——到头来，一无所有。他只能看着她与自己渐行渐远渐无书，只落得星月冷空照未央。

他现在才恍然大悟，为何肖贤这么一个淡泊宁静之人，会为了得到慕紫苏不择手段。原来肖贤一直担心，命数有朝一日会成真。

可即是他万般算计，恐怕也难逃天命。

肖贤自嘲般的笑道：“千算万算，算不过天笔一判。有时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当真是，难得糊涂。若是日后，我魂魄散尽，一无所知，倒也能得饕饕几分怜爱，亦不知她已嫁为人妻，”他那雪白温柔的笑意，看了让人心碎，“如此一来，甚好，甚好。”

听上去，真是心满意足。

顾修缘瞧着他，眼眶都要红了，他早知结局，却还拼上性命，只想着护她周全。撒娇也好，讨好也是，谋算也罢，只想占得她心中一点点的位置，搏她一点点的爱意。可在这段无果的感情里，每一分的计较或是挣扎，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