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玉无香弯下腰，银发垂落，用食指挑起君迁子美丽俊秀的下颚，那双猩红的双目忽然变得深情款款，尤其是看到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的眼睛，和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的双眼。

他轻轻啜泣着，流泪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偃师所造的月亮，随着一声声‘咔哒咔哒’的齿轮运转。

从满月变成了上弦月。

玉无香站在殿外问鬼母，“他已经睡了吗。”

“回主上，少主今日被您吓得不轻，您知道，他素来胆小，回来后哭了很久才睡去。”

玉无香平日的高冷骄傲统统不见了，“我实在不知如何做一个好母亲。”

鬼母轻轻叹息，“您已经尽力了。他会了解您的良苦用心，会了解您为他所做的一切，以及，鬼蜮人流过的鲜血。他不会让您失望。”

“明日不要修炼了，带他去王城外转转好了，不许告诉他是我的命令！”玉无香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他准备了很久的生辰礼塞给了鬼母，然后又高傲的转过身，“不许告诉他是我送的！倘若再像上次那般说漏了嘴，我定不饶你！”

“可是少主得知那是您所赠之物后，很开心啊。那个笑容，属下毕生难忘。”

“他、他很开心么！他还说什么了！”玉无香显得格外关切。

“他说要好好修炼，来报答您。即便您总对他很严格，他还是爱着您的。”

玉无香努力抑制住唇边扬起的笑容，背过身以白羽扇遮面，背着手腰板挺得笔直，斯斯文文，“哼，一个只能被七花蛇蹂躏的人还大言不惭，哼。”

虽然这么说，鬼母还是看出他很开心。

玉无香踏入殿中，看着君迁子的睡颜，眼角忽的濡湿了。君迁子在睡梦中还在啜泣着，玉无香便像过去那般，学着人类的女子，轻轻拍抚着他。唱出了一段悠扬婉转的歌声。玉无香闭上双眼，好像看到了那个温柔隽永的少女，也曾这样哼唱着将自己抱在怀中，温柔的拍哄。

“你永远不得像她一样离开我。永远不许！”

很快了，她曾对她许下的诺言，让鬼蜮重返天日，践踏诸神的诺言，就快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