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宝慧性子耿直,冷哼一声:“那释灵点既然给了魏不二,便算是魏不二的。至于如何处置,是送给旁人,还是送给鸡,送给猪,送给丑猴子,便由得他去。何必旁人呱噪?”
不二听得心中一暖,便不由向她投去一眼。因为碾冰院只收女弟子,不二入宗以来,倒是从未骚扰过这位宝慧院主。原本无甚交集,反倒是她替自己说话了。
可眼见一众院主皆是赞同元贞,心中又忍不住想到:“这月昔山的地契上倒是写着我的名字,可有什么用啊?想来我也为这云隐宗做了不少贡献,临到头来,不过是将释灵点借与钟师妹一用,却跟犯了天大过错一般,还得众人来批,真是叫人唏嘘。”
杜胜康听了宝慧的话,忽然想到什么,笑道:“宝慧说得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我想来,反正魏不二用了这释灵点也多半不会有什么效果。月林宗和本门关系很好,钟秀秀又是月林宗高徒,倒也算不浪费。只是那猴子有些可恶……”
元贞回道:“哪有这般道理?宗门给你传了功法,你便可以胡作非为了?魏不二鬼迷心窍,枉费掌门苦心,浪费宝贵资源,不惩难平众怒。”
便与宝慧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
李青云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适可而止:“翻过来倒过去,就两句话,徒叫旁人笑话。”
说着,又问不二:“你自己说一说罢,此事该如何处理比较稳妥。”
不二早就猜到李青云要问自己,心中暗道:“现今众位长老院主都在,我若是一味找理由推脱,说什么钟秀秀忽然来了突破异象,自己只好离开之类,恐怕没半点帮助。更不敢说这月昔山本就是属的我名字。”
这般一想,主意便拿定,拱手回道:“将释灵点借与钟秀秀和丑猴一用,的确是弟子莽撞所为,只把事情想得简单,未曾考虑宗门良苦用心,我也不敢辩驳分毫。宗门旦有严惩,弟子绝无怨言,自当恭身受罚。”
话说的诚诚恳看,恭恭敬敬。
宝慧听罢,不知为何冷笑一声。
元贞面色微滞,不再言语。
李青云心中叹道:“一个小辈都比你等有气量、有城府,真是百多年活在鸡身上了,心眼儿太小。”
便寻思倘若自己寿元耗尽,掌门之位该传与谁。元贞本是一个选择,但现今来看,还是城府太浅,历练不足,日后需找机会打磨打磨。
想着,便与不二说道:“你未经宗门允许,将释灵点让与他人,算是违背宗门之命,胆大妄为,擅作主张,罚你回释灵点面壁一日。面壁之后,再来找我。”
理由是违背宗门之命,胆大妄为,擅作主张,处罚却仅仅是面壁一日。
这便相当于板子举得老高,带着杀人的气势,落到屁股上却是轻轻一下。
不二听了,心说掌门到底好说话。想了想,自当得令告退,省的众人一顿批判。
李青云待他走后,却与众人道:“这处释灵点,本就是我们论功赏与魏不二。便如惯例,我们因功将法宝、功法、丹药、符箓赏与宗内弟子一般。至于赏出去的法宝之类,弟子们是卖了灵石,还是自己使用,我们何必多管。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论。”
说着,指了指了脚底下的雷灵脉,满脸兴奋之色:
“各位,现在便该是说说,我们足下这一道三阶下品雷灵脉,应当如何分配。”
“三阶中品?”
元贞听得一惊,这才知道方才众人脸上的狂喜之色从何而来。
须知道,通灵境修士若想突破地桥境,至少需要三阶中品以上灵脉。但个别属性的灵气纯度天生便要高一些,则只需三阶下品便可以作为突破之用。雷灵脉便在此列之中。
也就是说,这月昔山的灵脉,非但可以供云隐宗通灵境弟子突破境界,还可以供宗内院主长老修行,效果或许还要胜于云隐山脉的三阶中品云雾属灵脉。
“掌门师兄,本宗复兴有望啊!”想到这里,元贞忍不住叹道。
李青云强压着兴奋,与众院主叮嘱道:“大伙皆知晓,滇原开辟不过三十年,宗门的禁战令尚未在此生效。我们将地契激发生效之后,颠原之内的宗派、正式家族,便可以强占灵脉。若是灵脉被强占三年以上,那么原先的地契便要失效。占领灵脉者,可重新向宗盟提请订立新的地契。”
杜胜康听了,忍不住道:“原来这劳什子地契,只有个先占先得之用。但若我等偏不激发地契,如何?他们也抢占不得。”
李青云道:“这地契从岳衡宗名下转来,已过数月之久,一年内如不激发,便等同生效,旁宗还是可以强来攻占。”
说着,又与众人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月昔山下三阶下品雷灵脉之事,绝不可叫外人知晓。便是对本宗所有弟子,也要通通隐瞒。否则灾祸不断,实难应付。”
“往后数日,我们便在此布置一座封闭阵法,暂且将月昔山的灵气封住一部分,对外便只说是二阶灵脉。山上便主要布置二阶聚灵阵,在隐蔽处安置一处三阶聚灵阵,供诸位院主轮流修行,待本宗出现一位天人境修士,足有自保之力,才可将此事公布于众。”
众人皆道晓得。
接下来,便是讨论聚灵阵分配事宜。
这雷灵脉的聚灵阵,效果自要胜过云隐宗的云雾属聚灵阵,众人眼热之下,纷纷开口相争,一派高人风范尽毁,山顶上稀里哗啦炒成一团……
……
魏不二自山顶而下,忽然想起掌门和诸位院主接下来便该商议聚灵阵分配一事。只可惜自己现在“戴罪之身”,也没有立场好开口,便只能看掌门师叔是否愿意为苦舟院争取一番。
只要李寒一片期待,这次不要被一盆冷水泼了便好。
少许,回了猴窝之内,却见秀秀已然不在洞中,那“魏二丑”也不见了踪迹。
在洞中巡视一番,才在一块儿青石之下,瞧见一张薄纸相叠。
挪开石头,取出薄纸,轻轻打开,正是秀秀的字迹:
“魏道友,师门召唤,急令归宗。云隐之事,告一段落。此番相别,恐难再见。大恩不言谢,来日当厚报。
”
但一股莫大的悲意却从纸面上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