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船上各宗服役的修士差不多走光的时候,先前来过数次的那个押送修士才打开货仓的门,与众人说道:
“人都走光了,就剩你们。”
众人默不作声看着他。
李寒这才站起来,冲着苦舟院一众弟子,道了一声:“咱们走罢。”
众人应了他的话,一个个摇摇晃晃,脸色惨白的起身往外走。
待人走光,那押送修士悄悄把李寒和不二这两个通灵境修士拉住。
“文道友这是何意?”李寒有些惊讶地问道。
那姓文的押送修士满脸愧疚,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袋,“这是贵宗掌门临走前给我的犒劳。我原想自己也能对诸位道友照顾一二,却没想到位卑言低,竟然半点忙都没有帮到。”
说着,把储物袋交在李寒手中,“无功不受禄,这个储物袋我拿着羞臊,还是还给贵宗。西北险要,这里面的东西对你们活下来有大用处。”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这个文姓修士倒是修士界中较为稀罕的性子。
虽然免不了贪心,但作为混在修士界底层的修士,不千方百计争取资源,哪一个能盼到出头之日。
好在他到底还有些底线原则。不二暗自将这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魏师弟,”
李寒拿着储物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大抵是符箓、法器、灵石之类,便跟不二商量,“我想,这储物袋原是掌门师叔拿出来的,取自本宗内库,不如回头交给宗门处置。”
说着,叹了口气,“本宗财力本来就捉襟见肘,现今又被宗门重罚,咱们能不增负担,便不要增了吧。”
不二原想让苦舟院的师兄弟们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分去,但李寒说了这番出于公心的话,叫他也不好开口。
想了想,只得点头答应。
出了舱门,经过几道幽长的廊道,再上几层楼梯,便到了飞舟的甲板之上。
苦舟院一众师兄弟便在这里等着二人,李寒将方才的事一说,众人对那文姓修士的怨气倒是淡了些。
李苒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把不二拉倒甲板边缘。
不二往外看去,只见远处是一座城墙高起百丈、气势恢宏的城池。
这无疑便是陇南城。
城外罩着一层巨大圆形的赤色光罩,正是护城的四阶大阵。浩瀚的法力在光罩表面流溢,远隔数里地,便叫人觉得被澎湃汹涌的气势压得胸闷气短。
城墙上站着数百名统一服饰的宗盟修士,竟然都是通灵境的修为。
城门足有数十丈高宽,进出的修士川流不息。
城外数里地,专门建设了一座巨大的飞舟码头,数百艘大大小小的飞舟就停在码头上。
各种驮舟的大型异兽伏倒地上,向一座座小山一般。
“师兄,”李苒指着一处,满脸惊喜地说道:“你看那里!”
不二顺着她手指处瞧去,只见一个熟悉的清秀背影正从这艘飞舟扶梯上孤身前行。
她穿着月林宗淡黄轻纱,迈着轻盈的步子,只看背影,便叫人挪不开目光。
“师傅!”
李苒已经喊了出来。
那女子顺着声音瞧过来,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美丽面庞。
正是月林宗的钟秀秀。
秀秀看见二人,稍稍停住视线,只向这边微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一道远去的背影。
李寒瞧见,颇有些奇怪:“原来钟道友也在咱们这艘飞舟之上,她为何不来与你打一声招呼?”
不二心中苦笑一声,忽然指着不远处说道:“该走了,戴胜长老已经到了。”
……
云隐宗一众人下了飞舟,便走到码头中央一处空地上。
狗戴胜和另一位地桥境师叔,带着一些云隐宗弟子便等在此处。
云隐宗在西北一共有三位天人境修士,除了顾乃春,其他两位竟然都来接站。
这待遇倒是让众人心里聊感安慰。
“诸位师侄,欢迎来到西北。”
虽然经历了几个月的战场洗礼,狗戴胜却仍是一如往常的和善。
只可惜,开场的欢迎词着实有些老套。
一众弟子无精打采地应过之后,狗戴胜又将身旁的另一位地桥境修士做了简要介绍。
不二也曾听过这人的故事。
这人名叫张剑锋,原是李青云门下弟子,资质平平,无甚稀奇。
数十年前,他就被派到西北服役。
呆了这么多年,跟他同批服役的弟子,大多已经战死,有的集齐军功,或者熬到了年限,回了宗,,便只剩他一个人一直在西北参战。
没想到,就在前几年的某次战斗之中,他竟然在生死关头,领悟了战之道的道种,非但突破了地桥境,对战能力也大幅提升,成为云隐宗在西北灵魂人物。
时到如今,他早已攒足了离开西北的军功,却一直安心待在此处,也算个奇人。
众人皆是瞧向这位新近师叔,这人虽然穿着云隐宗的道袍,但看起来没有半点修士的仙风道骨,脸上的线条很硬朗,五官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眼神射出来也有点像刀子,倒有点真正军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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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繁忙,有什么事,路上再说。”
言简意赅,声音干脆利落。
这位张师叔还真是个冷酷的性子。
说罢,他便带头转身往码头另一方行去。
一众人也跟着一并往外走,只见半空中不时有巨大的兽船飞舟从四面八方飞行而来,在码头修士的阵法指挥中,有条不紊地降落下来。
整个码头上空便被巨大的飞舟遮住日光,宽阔的阴影投在地上,让人不免有些压抑。
巨兽粗重的喘气声,刺耳的遁空声,巨大的落地声,更叫人心烦意乱。
行了约莫百余丈,到了一只体型较小的一阶天鳘飞舟旁。
“上船吧,”
狗戴胜笑道,“这是咱们自己租的飞舟。”
言下之意,不会再像来的时候那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