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自己的小屋,只见里面是一丈见方的狭窄空间,一半被床占据,另一半可以放些杂物。
“寒酸啊。”
一到西北,云隐宗里的安逸潇洒的生活便只能在梦里享受了。
他叹了口气,忽然想起碾冰院的事,心想这个队长我可不做。
便匆匆忙忙找到狗戴胜的住处,记得是在最前面的一排。敲门进去,瞧见里面的空间与寻常弟子的一般大小,布置也十分简单,简床座椅木桌,别无旁物,倒是让不二心中莫名一动。心想长老带头朴素,弟子们才能心服口服。
再一看,却没想到,李苒已经先一步已经到了这里。
刚想开口问她过来做什么,忽然明白过来。
李苒定是来跟狗戴胜提请求,把她也分到碾冰院的小队,好跟自己待在一起。
不二便想,碾冰院的队伍自身难保,岂能叫你去送死。
“我先出去了。”
李苒见不二过来,不待不二说话,吐了吐舌头,识趣地出去了。
“魏师侄何事?”
此刻,旁人不在,狗戴胜的声音便略有些疲惫。
他脸上虽仍有徐和的微笑,但也仿佛勉力为之。
不二先前琢磨了许久,也没找到可以婉转切入的话题,索性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打乱编制么?”
狗戴胜一边说,一边从木桌上拎起一个黑色茶壶,给不二到了一杯。
茶壶虽然看起来没用多久,但显然材质极为普通。
倒在杯中的茶,也是普通凡人喝的普洱。不二喝了一口,里面没有半点灵气。
对于一个地桥境修士而言,这着实有些寒酸。
接着,狗戴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似乎颇为享受,“你这个办法,我们也曾想到,但我和顾院主,张师弟商量一番,又与碾冰院宝慧师妹提过此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宝慧说的话,“宝慧师妹便说,各院在西北都有小队,唯独她碾冰院缺席,岂不是意味着碾冰院也可以解散了?又说巾帼不让须眉,碾冰院弟子哪里比旁人差;又说女修士成天与男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等等之类。总之不同意。”
不二听了,心想宝慧师叔的性子也真是奇怪,怪不得平常便觉得跟灭绝师太一般。
嘴上却问道:“宝慧师叔既然说巾帼不让须眉,那何不派一名碾冰院的师姐来主持小队?不同意整天和男修待在一起,却让我带队,难不成当我不是男修么?”
“别激动。”
狗戴胜又喝一口,却不计较不二的语气,带着些玩笑的口气说道:“我曾听闻,前些日子,碾冰院的弟子曾有不少于你有意,你却始终无动于衷。宝慧说了,便由此事,可见你定是正人君子,心向大道,于美色当前毫不动摇,便可以放心把队伍暂时交给你。待碾冰院在宗内的通灵境弟子突破瓶颈之后,便会遣一位来西北将你顶替。”
说罢,点了点头,笑道:“虽然宝慧院主对自家弟子狠心了点,但我倒是觉得她身为女子,志气可嘉,心中很是佩服。”
不二听罢,真是苦笑难言,心想,真他娘的天定诸缘,竟是事事牵连。我岂能想到,当初斩钉截铁拒绝碾冰院众位师妹,竟至今日之后果。
狗戴胜见他不语,猜是还在心内挣扎,想了想,便只说一句:
“魏师侄,此处是西北军营,不是云隐宗内。”
言外之意,此事只有执行,没得商量。
话至于此,不二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
心想既然如此,我且当个队长,混个一年半载,也许碾冰院便来了师妹带替我。
又寻思以自己的本领,便是碾冰院小队全是毫无战力的师妹,也不碍他独生自保。至于旁人,能帮便帮,帮不了,且由得她们生死自安。
临走之前,忽然想到什么,又与狗戴胜说道:“碾冰院小队都是女儿家,我一个人进出不大方便,可否为我分配一位师弟同行,也免得闲话。”
狗戴胜点头答应:“原先的小队已成默契,不便打乱。你在苦舟院内师弟中自己物色一位,把名字报上来给我。”
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便与不二说,方才李苒提出想去碾冰院的小队。
考虑她一个女儿家不方便,去碾冰院倒也合适。又听说她先前被不二收作徒弟,想来跟不二很熟,也方便日后照顾。
总归是答应了李苒的请求。
不二刚想开口劝阻,却想起狗戴胜方才所说,什么这里西北不是云隐宗之类。
便觉得说也白说,只好应声推门出去。
一出门,便瞧见李苒眼巴巴在门口等着。
见不二出了门,她连忙紧张地问道,“师父,长老跟你说了什么?”
不二冷着脸,“他说不许你去碾冰院。”
“我不信。”李苒听了他的话,反倒轻松了,一蹦一跳凑了过来。
她现今还是少女的年纪,但历事诸多,模样已经很美。
不二干脆继续装着冷酷脸,你若总是不听我的话,擅做主张,以后干脆别叫我师父。”
这小姑娘接连两次打了自己措手不及,若是不叫她长点记性,以后只怕要闯大乱子。
“我哪里没听你的话,”李苒可怜巴巴道:
“你之前也没说不让我去西北,不让我去碾冰院罢?”
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空子。
不二又好气又好笑,少许一声不吭,自顾往西面走去。
“师傅,你去哪里啊。”
李苒匆匆忙忙跟了上来,“等等我。”
不二走了几步,叹了口气,“走罢,跟我去碾冰院的院子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