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馆同志扭头看王明山,就见王明山正端着酒杯啜饮。等王士珍喝完,使馆同志才说道:“我听说茜茜女王非常关注人民,她希望死后把一切都留给被奥匈帝国政治po害的那些人。”
“哼!”王士珍忍不住哼了一声,茜茜女王在他心中的形象更低落了一些。不过王士珍又觉得自己未免主观,他问道:“真的有这件事?”
“当然,在贵族圈子里面不少人听她亲口说过这样的话。那帮贵族们心里面可是很感激,而且匈牙利的城市知识份子们更是佩服。”使馆同志连忙表示肯定。
教育使馆这些外交人员的工作不是王士珍负责,而且王士珍也觉得让使馆那帮同志始终绷紧斗争的弦并非好事。王士珍自己都觉得装作非常尊敬匈牙利女王实在是非常困难的长期工作,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丝毫抨击的举动。但是内心深处,王士珍对匈牙利的革命前景更没了期待。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匈牙利人好像热衷于请客吃饭。
随着宴会的进行,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士珍看着手表,只要熬到七点的晚饭结束,他就可以先行离去。现在哪怕是天上下刀子,王士珍都要在第二天出发。他的性格是那种‘赶早不赶晚,早死早托生’的典型,如果匈牙利革命真的没戏,尽早完成计划内的调查,尽早向韦泽都督回复,这就是王士珍的选择。
就在王士珍觉得自己参加宴会的工作很快就要完成的时候,宫廷官员过来邀请王士珍和使馆同志过去。两人很快就跟着宫廷官员到了女王面前,使馆同志行动敏捷是因为兴奋和激动,王士珍没有拖泥带水是因为他想赶紧把流程走完。
女王陛下是个非常有礼貌的人,也依照普通的模式对远来的客人格外关注些。王士珍对女王无欲无求,就按照礼貌应对。两人反倒是很有默契的模样。不过女性毕竟是女性,那些被人格外瞩目的女性在王士珍这里遇到正常待遇,女王倒是忍不住和王士珍多聊了几句。
“阁下。您从来不肯抬头看人么?”茜茜女王还记得王士珍之前对‘傲慢’的评价,她光脚身高172,穿个高跟的皮靴就有180,低头看着王士珍,女王很想看看这位傲慢的年轻人会怎么回答。
“习惯了,就不想改。”王士珍非常放松的答道,即便这么讲,他还是目光平视,并没有立刻去仰望女王陛下。
“您也从来不会仰望建筑物么?”王士珍的这种表现意外的很合女王的胃口。
“我所见到的布达佩斯的建筑很美。就如这座布达城堡,实在是很美丽的艺术品。”王士珍也把话题从他个人移转到对匈牙利的称赞上。适当表述自己的傲慢不是问题,但王士珍来匈牙利的目的可不是展现骄傲的。
“我到过中国,我认为中国的城市也很美。”女王陛下同样不是一个给别人制造不快的人。
“我们的城市主要是路宽,城市设计的时候有很大的空间。绿化充分,整体看着不错,但是每一栋建筑都没有匈牙利和奥地利的建筑美。”王士珍坦率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女王稍稍一愣,这些话很正确,但是内容不免太男性化了,在闲聊方面完全不适合与女性讲。没等女王回应,女王旁边的男性人员有些不高兴了,王士珍的话要么傲慢,要么冷淡,虽然不到失礼的地步,却也绝没有那种诚惶诚恐或者衷心仰慕的意思。所旁边以有一位非常不爽的说道:“如果中国肯邀请欧洲的设计师到中国参与设计,设计上的问题立刻就能得到解决。不过中国残酷镇压基督教徒,想来你们也不会邀请欧洲设计师,同时大概也没欧洲的设计师肯去中国。”
这话让周围的人或者脸色难看,或者忍不住想笑。立场不同,反应也不同。王士珍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脸上的笑容中夹杂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嘲讽。匈牙利的国歌《天佑匈牙利人》当中唱道:上帝保佑匈牙利,物阜民康称心意。遇有患难常相助,化险为夷莫抛弃。人民历尽地狱苦,灾难深重谁能比,过去未来一切罪,已经赎到底。
‘上帝保佑’的内容在欧洲是个传统,不过后面那段关于赎罪的问题从宗教角度来看,完全是亵渎神灵。不管是旧约或者新约,都认为人类的罪是否能够救赎,那是耶和华或者基督来决定的。匈牙利大兄弟这段‘过去未来一切罪,已经赎到底’,已经是裸的对宗教的亵渎。有这么一首‘亵渎上帝’国歌的匈牙利人居然以基督教保卫者自居,王士珍其实很想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