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婆这话，蒋衍只差被一口饭呛死。</p>

从不知道老婆这般狠毒的。</p>

他媳妇是个小腹黑，典型的。</p>

蒋衍现在不同情被大舅子宰的老婆了，反而是十分担心起去宰老婆的大舅子。</p>

“你设了什么圈套给他？”</p>

小声问媳妇，担心被千里之外的大舅子听见了，这戏也就没有的看了。</p>

“说什么啊。我怎么设圈套给他了？难道我还能在菜里面放老鼠药毒死他？”蔓蔓再白老公几眼，无趣透了的说，她这回，可是真心是请她哥吃饭。</p>

她蔓蔓做妹子的心胸宽广，不和大哥计较。</p>

老婆这话他要是信了，他就不是她老公了。</p>

嘴角嚼着老婆亲手做的菜，津津有味，蒋衍叹：大舅子你好自为之吧。</p>

君爷带着人到了【画饼充饥】。吃饭的地点，包厢，早在蔓蔓的吩咐下准备好了，是最好的场所，堪比【天下第一饭庄】的装修。</p>

众人进了高级包厢后，啧啧赞叹：“这里，看起来消费不低啊。”</p>

是到过【画饼充饥】吃饭的人，都不知道【画饼充饥】里有这样的地方。</p>

【画饼充饥】开初，的确走的是中低端消费路线，目标按照蔓蔓的设想，首先要普通老百姓吃得起吃的放心，如今随着【画饼充饥】业务的增长和扩大，这个设想和经营路线作为主体一直没有变。</p>

可范慎原是餐饮行业里面的老手，知道光是做一种业务板块是不行的。于是，在二期开设的饭店里，有意增加了高端群体消费的包厢。</p>

这种特意打造的包厢及高级服务理念，是装饰豪华的【天下第一饭庄】都不能相比的，谁让范慎原本身是时尚界的人，对全世界的奢侈消费领域都涉及甚广甚深，打造出来的高端消费领域是更不一般，在京城时尚界里都能带起一阵旋风。</p>

【画饼充饥】这种高端消费包厢，在全城，只有十个。君爷带着人现在进入的这个，叫做十个里面的顶级包厢，【画饼充饥】里金字塔的尖端。</p>

要进入这样的包厢，外面的客人想订都订不到，必须有内部通道。</p>

看到墙上悬挂的装饰壁画，一幅的拍卖价格都是上百万时，众人的眼球再次快跌了出来。</p>

这里，绝对不是普通的包厢。</p>

赵文生开始慌张起自己下的海口，拉住一个服务生：“这里最低消费多少？”</p>

同是匆匆忙忙慌慌张张来问同一个问题的，还有徐美琳。</p>

吃的虽然不是公款不怕被人查，但是这消费太大，也不好向众人解释，大家都是拿工资的，又不是大富翁。</p>

服务生似乎被人先交代过，神秘地朝他们一眨眼：“这里没有最低或是最高消费，我们不搞这些的。你们吃多少钱算多少钱。”</p>

“服务费呢？”</p>

“你们安心吃吧。我们这里消费是明账，不会乱收费的。”</p>

赵文生和徐美琳，同是摸了下钱包。</p>

他们如今都进到包厢里面，骑虎难下，想打退堂鼓，也不可能，会失掉领导的面子。</p>

赵文生只能祈祷着，蔓蔓给他们打多点折头。虽然他不知道蔓蔓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是想宰回她哥吗？</p>

有这个可能，几乎所有蔓蔓身边的人都知道蔓蔓省钱专家的外号。</p>

君爷是带了大钞和银行卡过来的，不怕妹妹不请他，不请他更好，他有了下一步的借口。</p>

一帮人坐下吃饭。</p>

每个人都对这里优雅的环境和无微不至的服务，产生了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p>

究竟在这里吃饭会花多少钱？</p>

赵文生带他们来吃能拿多少折头。</p>

这是所有人脑子里都在盘绕的念头，比起吃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让他们感到兴趣。</p>

君爷翻着菜谱，一方面督促下面的人点菜，一方面怕下面的人太省钱，随手一指，指到最贵的那几个菜。</p>

他们这帮人不喝酒，但喝茶，君爷指明要最好的茶。</p>

一壶茶都要多少钱可想而知。</p>

负责科室财务支出的徐美琳浑身冒汗，毫无主意之下，找同甘共苦的赵文生再度商议：“陆科这是怎么了？我跟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样大出血。”</p>

赵文生拉开苦涩的唇角，一言难尽。</p>

能是怎样？</p>

不过是他们一帮人，沦为了陆家两兄妹战争的炮灰。</p>

“你也不用担心，不够我先来垫上。”赵文生安慰她说。</p>

“谢谢你了，赵组长。”徐美琳拿着帕子擦擦汗，观看那坐在中间的两个领导，都是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p>

太诡异了。</p>

据她所知，两爷，都不是喜欢大出血大消费的人，平常比他们这些人都低调。在外面吃公务餐的价格，比他们普通员工还低。</p>

几乎所有跟过两个爷的，都觉得今晚两爷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p>

君爷转着腕表，问姚爷：“陈少校说他什么时候到？”</p>

“大学的军训今天结束。他说参加完下午学生的告别式，就过来。”姚爷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旋转眼前的杯子，能看出一些心事。</p>

他让陈孝义帮他去压着他弟弟，而他毫不知情的弟弟，似乎是把陈孝义给记上了。</p>

这次军训，给姚子宝留下的最深印象是，不是林佳静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范慎原出国了，而是陈孝义这么个人。</p>

大学里面，早在上午进行了军训结果表演后，代表军训正式结束。</p>

教官们，是在下午一一离开，回归自己所在部队。</p>

学生们，和教官在这段期间培养了不少感情，纷纷和教官在离去之前告别，有的班，还专门为自己的教官举行了送别仪式。</p>

彭芳和姚子宝所在的班，就为班长小七和陈孝义，举行了个小小的欢送礼。他们向学校外的蛋糕店定制了大尺寸的蛋糕，插上了蜡烛。派人去邀请两位教官过来，想给两个教官一个惊喜。</p>

小七猜得到是学生搞的动静，被学生一叫，欣然而去。</p>

能得到学生的赏识，小七这个教官也当得高兴。</p>

陈孝义则不一样，他只是休假期间，来这里帮姚子业看着他弟弟，算不上这期军训里面的教官。无功不受禄的原则，让他没有接受学生的邀请。</p>

他没有想到，他这个决定，可让一帮学生都急坏了脑筋。</p>

陈石头，这是如今学生们给他起的外号。虽然，他不直接参与到军训的教学里面，但是，在平日军训的场间休息时，学生们时时可以看到他的身影。</p>

在女同学眼里面，他高大英俊，富有军人气概。</p>

在男同学眼里，他有种神秘的生冷，而且，他和小七那些新兵蛋子不同，是真正参加过实战的军官。</p>

有能力，有魅力。</p>

不止他们班里的学生，就是其他班里的学生，都无一对他钦佩的，跑过来这个欢送会里，只为了最后见一面陈石头，然后，各人最想拿到的是，今后与陈石头的联络方式。</p>

“怎么办？都去了三个人了，都没法说动陈石头。”从教官办公室里跑回来的同学擦着满头大汗说，“而且，他在收拾物品，要走了。”</p>

“陈石头，真是块石头。谁都啃不动。”</p>

众人议论纷纷时，却都把目光搁在了彭芳。</p>

彭芳面对众人射来的目光，一汗：“看着我做什么？”</p>

“阿芳，你和陈石头不是单独说过话吗？你去和他说说看。”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同学，发现了陈石头曾与她单独接触过。</p>

彭芳摇头摆手想否认，被几个同学硬拉着到教官办公室。</p>

“阿芳，你别瞒我们了，你口袋里不是装着他的手帕吗？”同宿舍的某舍友，贴在她耳边偷偷地说。</p>

口袋里的手帕，感觉是慰着胸口。想起三番两次，他在姚子宝面前维护她残留的那丝自尊，虽然知道他只是出于她表哥的关系这么做，但是，仍让她感到了寒凉里的一股暖流。</p>

鼓起勇气，在门板上敲了两声。</p>

“进来。”里面是他一成不变的声音。</p>

她轻微拧转门把推门进去。</p>

他修竹的背影向着她，两手在收拾桌上的物品，包括公务杯，还有她和姚子宝写的检查报告，被他拿起来后，似乎又看了几眼。</p>

缄默的眉宇有一丝的拧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陈教官。”她走到他身后，曼声，忐忑地称呼。</p>

听出是她的声音，他转过了身，缓慢思索的目光俯瞰她稍低的头：“怎么说？”</p>

“大家请你过去一趟。”</p>

“我没有时间过去。”</p>

一句公事公办的话，连冷暖都不含，可以让所有人瞬间气馁。</p>

陈石头的心是石头做的吧。</p>

她的眉，也是紧了起来，心思，要不是她表哥那层关系在，他怕是连对她能怎样都不知道。</p>

想撤出去，但是，明显外面的同学都不让，纷纷挤在拥挤的门缝里给她打手势：要个签名！</p>

要个电话号码！</p>

要个联系地址！</p>

要求真多！</p>

她咕哝着的话，被背对她的他，听见了。</p>

“怎么说？”他再次转回身，语调没有不悦，依旧是秉着很好的公事公办的调儿。</p>

这种调儿，却比他任何反应，都更能惹恼人。</p>

“陈教官。”她肺腑里吸口气，双手交叉在背后，以一副同样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您看，您最少得把联络方式告诉我们吧。不然我回去后，我同学都饶不了我。我可以发誓，我要是什么都没有能从你这里拿到，一出这个门，我得挺尸了。”</p>

她调皮的话，是勾起了他青春时的印记了。</p>

也是，他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什么都感到忒别有趣，对教官、老师，有种探求的本能，是心底对未来的渴求和向往。</p>

撕下张便签纸，随意抽出一支圆珠笔，在上面写了个地址，递给她。</p>

她双手感激地接过后，却只见一串地址，扬起的眉不免沮丧地落了下来：“连电话号码都没有吗？”</p>

“我不喜欢女性骚乱，部队里也不允许性骚乱。”他公事公办，掷地有声。</p>

一道雷劈中。</p>

她木了。</p>

陈石头要么不说，说出来的话的直白度，可以是惊天动地的天雷，把人劈死的。</p>

“怎么说？”</p>

见她没有动，他第三次转回来问，作为教官，有始有终，他表现的极为耐心，是个公事公办的好榜样。</p>

“陈教官。”她拾掇下脸上的表情，笑一笑，“有没有人说你是石头做的？”</p>

后来，他提起公文包，走出大学时，一时脑子里总在盘旋她这句话。</p>

问他是不是石头做的，这是什么意思？</p>

入伍多年，他是秉持一种军人更需公正办事的念头，像这次，他受姚子业所托，来压姚子宝。姚子宝被他压得一肚子怨气，他照压不误，哪怕姚子宝就此把他怨上，他都不希望看到姚子宝将来走错了路。</p>

现在，他离开学校了，完成任务。姚子宝在军训期间被他束缚着，已经失去了去追林佳静的最佳时期，而且，被他说了一顿后，对彭芳，也不敢找茬了。</p>

做个石头人，只要能完成任务，对他来说，没有得失。</p>

去参加聚餐时，他是可以问心无愧与两个兄长交代了。</p>

他的位子，被安排在姚子业和赵文生中间，与君爷只隔一个座位。</p>

姚爷主动给他倒了茶，以表辛苦。</p>

“既然陈少校来了，上菜吧。”君爷吩咐。</p>

徐美琳这时出声：“方医生还没有到。”（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