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也只是母亲最后望向她的脸，似乎是解脱，又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担心，太多的情绪混合在那一刻，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记忆的回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红色变异鹦鹉咆哮一声，“他么的，我看不下去了。那群人渣王八蛋在哪里，我要去宰了他们！”

李墓看向夏允儿，轻轻叹息一声，他本以为自己变成僵尸，是这世间最大的悲戚，但从红色变异鹦鹉那里分享了夏允儿的过去，他才知道，其实，他过得比谁都好。

不用去面对那些人性崩溃后的罪恶与堕落，所以他才能够披着僵尸的外壳，却依然保留着向往人类的美好。

“他们已经死了。是我杀的。”

夏允儿轻轻开口道，眼中的柔弱褪去，露出属于自己的坚强，她已经明白了，面对可以免疫心灵控制的李墓，她要的不是伪装，而是坦诚。

虽然和李墓相处不过片刻，但夏允儿已经知道，拥有一头可以窥视人心的变异兽，谎言与欺瞒，只会让李墓充满戒备，甚至毫不犹豫的杀掉她。

“那么努力想要活着的妈妈，还是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杀掉了。所以，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们。”

夏允儿轻声呢喃，目光低垂，闪烁泪光。

“杀得好，他么的。”

红色变异鹦鹉骂骂咧咧，作为一只鸟，它原本以为在卡恩博士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些同类相残已经够恶心的了，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类在对同类施加暴虐这一条上所拥有的邪恶与天赋，远远超出了其他生物所能想象的极限。

“大王。”

红色变异鹦鹉看向李墓，这回它是真的有些同情可怜夏允儿了。

李墓缓缓的点点头，一个可怜的少女，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少女，不曾经历她的痛苦，但此刻李墓感同身受。

这末世的地狱中，他们都是可怜人。李墓不介意分给她一点点温暖，让她好好活下去，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想到这里，李墓对着夏允儿点点头，示意红色变异鹦鹉将夏允儿带上，剩下的记忆他不准备再看下去了。

夏允儿到底是柔弱善良，还是坚强邪恶，对于他，都只是一个过客，带她一程，然后相忘于这末世。

夏允儿跪坐在红色变异鹦鹉的脊背上，目光追逐着李墓的身影，这可怕的空城，压抑的死寂，无法遮掩住李墓那如威如狱的气息，所过之处，这尘世种种都将无法阻挡。

“他是这世界的王。”

夏允儿心想，“那我便应该是这世界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