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出门,却知千里之外的事,光佩服,不过……”
明月摇了摇头道:“先生认为的危险,恰恰是我眼中的机会。”
他站起身道:“正因为靠近秦国,才有机会将烈酒就地生产,就近售入河东郡。也正因为与秦、韩交界,有不少三国都管不到的地界,才能方便我招纳流亡,藏匿死士,培养武装。等到他日秦赵开战,我离前线越近,就越有机会参与进去,先生也曾对我断言,秦赵必有一战,举国将士在前方浴血,我岂能躲在太行山之后?这样的人,岂会得到国人倾心?正是为了将来的打算,我才要早早在前方经营啊……”
这就是思考方式的不同了,蔡泽希望的是一个安全的,位于大后方的富庶城邑,慢慢搞阴谋政变。可明月担心的事情更多,他很清楚,有许多事他现在不去做,历史就无法改变了。
所以他渴求的,是一个靠近历史车轮轴心——长平的桥头堡!
祁县西边就是秦国河东,南面就是韩国上党,两百里之外,就是长平!
它离那个越拧越紧,足够近了。
想要改变历史洪流的方向,只是临渊羡鱼是不行的,必须靠近靠近再靠近,再将手里揉捏成型的息壤投进去……
”大禹之所以能取代虞舜成为天下共主,不是因为他出身高贵,也不是因为他娶了舜的女儿。而是因为他勤奋沟洫,手足胼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终于战胜洪水,为天下人立了大功,这才能得到万国拥戴,在涂山大会成为天子……先生能理解我的苦心和用意么?“
”臣明白了。“蔡泽一时间有些骇然,长安君竟然考虑如此深远,连如何在未来秦赵冲突里为自己搏名得利都想到了?
当然,这也是蔡泽担心的地方,小小祁县再怎么经营,在秦赵两个庞然大物中间依然只是太仓一粟,万一被卷进漩涡,一点渣滓都不剩怎么办?
“臣敢问主君,若秦赵再起兵戈,武安君以十万之师攻太原,围祁县,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明月默然,那样的话,他的这个小封地绝无活路。
但他心意已决!
明月诚挚地对蔡泽说:“不瞒先生,我在赌!”
赌什么?
“我在赌秦国未来几年的攻击方向,是韩国上党,而不是赵国太原!”
蔡泽诧异地看着长安君,不知道一向稳重的他,为何会如此疯狂,如此不顾一切地去打这个赌:“若公子赌输了呢?”
“我不会输的。”明月自信地笑了笑,但最后也有点拿不准,还是道:“若是输了……”
明月仿佛看到了梦中一次次长平惨败后的场面,可这一次,他没有战栗,没有害怕,而是释然般哈哈大笑起来:“若我赌输了,那长安君将变成滚滚车轮下碾碎的草芥,到时候,我的封地在前线还是在后方,都没区别了!“
……
ps:秦攻赵,蔺、离石、祁拔。赵以公子郚为质于秦,而请内焦、黎、牛狐之城,以易蔺、离石、祁于赵。——《战国策赵策三》
第三章在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