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我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我就那样看着天花板,强迫自己不睡,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总能看到死胖子,这些天三餐都是他包了,他一向就会吃,估计天南地北的给我找吃的,听说还一直在查恶心淋巴癌要忌什么。
能在清淡的食物中,选出这么多精品,可见用心了。死胖子一直觉那件事他有很大的责任,所以一直觉得欠了我的。
“死胖子,我不怪你了,你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你们都不怪我了,但是我自己怪自己,我又笨,有傻,还总是瞎吹牛逼,作为他最好的朋友,还出那样的馊主意,我现在想想,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他说完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仿佛打的不是自己,是一头猪。
“别这样,都过去了。”
“过去,这事过不去了。”
死胖子偏过头,他肥胖的身躯都有些颤抖。
“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是啊,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说不上谁对谁错了,如果当初我们都诚实一点,不去计较那些虚伪的脸面,如果每次矛盾我们都能敞开心扉,如今也不会悔恨。
我的病也在医院传开了很多同事都来看我,大家越是对我好,越是照顾我,我就越想哭,因为这样,我越舍不得死啊。
下午的时候,小雪突然冲了进来搂着我就哭了。
“小玲,对不起,我找不到他,我没用,我没用。”
“别哭了,他来过了。”
“你别骗我了。我为什么那么没用啊?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
“小雪,我,我想出去一下,你能帮我吗?”
“可是,你没关系吗?”
“我想去唱歌,去广场唱歌。”
“好,不管去哪,我都带你去。”
二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医院,来到了舞林广场,即便没到晚上,也有不少人在广场上玩耍。天气有些冷,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即便我裹了一个外套,依旧觉得很冷。
看着广场的情侣手牵着手,我就有些想哭。大学三年,我们怄过太多气,都没好好牵牵手。
“端仔,这边。”小雪一挥手,端仔拿着二个吉他过来。
“雪姐,要我们伴奏吗?”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我姐妹玩会。”小雪示意端仔离开,她将一个吉他放在我身上。
“今天,我陪你。”
“可是,我不会弹吉他。”
“你就抱着,当摆poss,你想唱什么歌?”
“我想唱,《死了都要爱》。”
如今这首歌,太符合现在的情况了。
“死了,都要爱,不淋淋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压抑在心底三年的情绪,像奔腾的洪流,即便没有旋律,但是歇斯底里的呐喊,在广场上回荡,无数行走的人们,都驻足观看。
“死了,都要爱。”陈志彪,你听的到吗?你听不见的话,我在唱一遍!
我一边呐喊着,一边旋转,喊道头脑发麻了,喊道大脑缺氧了,我依旧一遍一遍的喊。
“死了,都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