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钧在顾家，美美睡了一夜。</p>
和顾瑾之的交谈很是愉快，让他心情大好。</p>
皇帝那些龌龊行径，朱仲钧也不再放在心上。</p>
只要顾瑾之能跟他一条心，朱仲钧就什么也不怕。</p>
看皇帝昨日的行为，成亲之事怕是还会有波折。</p>
朱仲钧早起对顾瑾之道：“我进宫一趟，把昨日的事，透一点告诉太后。”</p>
他会用有利于他和顾瑾之的说辞，所以顾瑾之不担心。</p>
她点点头。</p>
朱仲钧去了外院，换了身衣裳。</p>
昨日暴雨之后的凉爽，今日仍在持续。</p>
风吹在脸上，似纱幔轻轻萦绕，很舒适。</p>
朱仲钧换了件皂青色的茧绸直裰，又进了内院，和顾瑾之去正院用早膳，准备进宫。</p>
他们尚未出门，宫里便来了人，请朱仲钧去太和殿。</p>
太和殿是早朝的地方。</p>
这个时辰，早朝尚未结束。</p>
现在请朱仲钧去，肯定不是为了私事。</p>
朱仲钧在心里思虑了下。</p>
他在庐州这一年，虽然装疯卖傻，却做了不少事。如今他好了，难道朝臣们要算账？</p>
“……你没做什么大事吧？”顾瑾之秀眉微蹙，“朱仲钧，咱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你别耍聪明，反而被聪明误，耽误了婚事。”</p>
话虽然不中听，可目的还是为了嫁给他。</p>
朱仲钧心里跟吃了蜜一样，道：“放心，耽误不了。”</p>
他跟着宫里的人，去了太和殿。</p>
太和殿的早朝果然没有结束。</p>
皇帝脸色很差，苍白又烦躁，眉头紧紧拧在一起。</p>
朝臣看到他进来，目光都落在他身上。</p>
朱仲钧从容不迫，气度雍容踱步上殿，给皇帝跪下行礼。</p>
膝盖碰到冰凉的地面，他的心就有了几分倔强：庐阳王也是生在帝王家，只是晚出生几年，凭什么要甘为人臣？</p>
这些心思挥之不去，他口呼万岁，却特别的真诚。</p>
“庐阳王平身。”皇帝的声音暗哑。</p>
一夜未睡，方才又吵了一架，此刻皇帝精疲力竭。</p>
朱仲钧站起什么。</p>
“召庐阳王上殿，乃是王御史和首辅有几句话要问，庐阳王要如实回答，如朕亲诘。”皇帝道。</p>
朱仲钧道是。</p>
首辅要亲自审问他，那么，是河南的事败露了吗？</p>
怎么只找他？</p>
简王的封地可是在河南，简王也脱不了干系。简王没来，应该不是河南的事。</p>
那么，是庐州的事了……</p>
朱仲钧尽量保持他的微笑，像个娇憨的孩子。</p>
夏首辅先给朱仲钧作揖，然后才问：“王爷，老臣问您，您庐州的王府，可有一位叫吴千兰的姑娘？”</p>
原来是说她……</p>
这一下子叫朱仲钧摸不着头脑了。</p>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会说千兰的事。</p>
千兰在他府里，是人尽皆知的，朱仲钧没必要撒谎，便道：“有。”</p>
御史王献就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p>
不少朝臣松了口气。</p>
皇帝的眉头蹙得更紧。</p>
他的烦躁遮掩不住。</p>
“那么，请王爷仔细说一说，吴千兰姑娘的身份和来历。”夏首辅表情不变，恭敬问话。</p>
朱仲钧余光扫了下众人的反应，又偷偷瞥了眼皇帝，知道千兰不妙。</p>
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p>
不知道问题，就不知道如何去规避，免说不应该说的话。</p>
朱仲钧沉吟了下，反问夏首辅：“千兰她怎么了？”</p>
“请王爷先回答老臣的问题。”夏首辅依旧恭敬，“陛下和众大臣都在等着……”</p>
朱仲钧只得道：“吴千兰是寿城卫所指挥使吴柏的女儿。她是我十二岁那年进王府的。那时候我痴痴傻傻，不知道为何让她进来。而后，她就住在王府。因我不通世俗，府里上下皆有下人打理。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p>
他的意思是，他和千兰关系没那么密切。</p>
他痴傻的时候，旁人把千兰送到他府上的。</p>
朱仲钧想，这样说，应该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把柄。</p>
夏首辅却道：“千兰乃是吴柏之女。吴柏是寿城都指挥使，朝廷封疆大吏。他的女儿，非贱籍、奴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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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贱籍、奴籍，不可买卖。</p>
朱仲钧没有卖过千兰。</p>
所以他回答说：“是，千兰是良家女子。”</p>
当初吴柏把千兰送给朱仲钧，说是给朱仲钧做跟前人，就是侍妾的意思。可是，身为王爷的侍妾，应该由王妃或者偏妃管理，上报朝廷的。</p>
一般正常的王爷，哪怕没有正妃，也会有个偏妃的。</p>
像朱仲钧这样，正妃、偏妃都没有，却先有了侍妾，不合常理。</p>
难道要抓住这个来惩罚他吗？</p>
内宅之事，他不用承担责任。</p>
正妃还没有过门呢。</p>
朱仲钧就越发不明白，到底要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