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狼心狗肺的根本不配做人家爹的人,竟然在这里大谈什么大义灭亲?</p>
一道黑影,“嗖”的一声,砸向了马王爷的面门。</p>
“当啷——”落地的,是一只精美的女式鹿皮靴。</p>
出手的,自然是在内堂的唯一女士——福瑞郡主是也!</p>
实在没有趁手的兵器,大理寺内堂连个茶碗都没给大家奉上,怒不可遏的郡主只好脱了一只鞋。</p>
“谁?谁砸的本王爷?”本来正得意于自己口灿莲花的马王爷,猛不丁被砸了一下,那靴子的皮底子边缘尖利,把他那张老脸,生生划了个口子,此刻火辣辣的疼痛着,主要的,还是觉得羞辱。</p>
小皇帝低头捂额,我的个老天爷啊,自家认的这个姐姐,实在太彪悍了!</p>
百官也都长着眼色呢,看见皇帝这模样,就知道其中的含义,那就是这一鞋,注定是白砸了,皇帝没打算追究,那——就都装作没看见吧!</p>
内堂里面,低头思考人生的大臣好认真哦……</p>
可是,马王爷不傻,一下子就找到了罪魁祸首的方向,无比愤怒的跳了起来,手指向阿圆大骂:“是你这个贱人砸的老夫的脸!”</p>
“你还有脸?在哪儿?这张脸皮糊在你身上我都替它感到羞耻,就你们俩这货色,自己生的儿子一丁点就逐出门去让他自生自灭,还顽劣?几岁大的孩子能怎么顽劣?还敢提孩子在外面坑蒙拐骗,是谁逼得孩子流落街头自己养活自己?现在孩子长大了,在军队立功了,是英雄了,你们还敢说自己是大义灭亲?把英雄灭掉,你这是为哪国的大义?这理由真真有创意,你俩的脸皮长得真有勇气!”</p>
阿圆气定神闲,连身子都没站起来,一连串还击就秃噜了出去。</p>
也差不多了,小皇帝抬起扶额的手,对大理寺卿道:“爱卿,继续审理案件,不要跑题儿。”</p>
大理寺卿也抬起头来,一副从未被打断的姿态冷声问道:“尚书大人,就算阿福公子小时候不得你的心意,既是已经逐出宗祠去,那就不归你谭家所管了,也就不存在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道理。为何后来又在阿福公子得胜回朝,伙同马王爷私自关押战场英雄呢?”</p>
对啊,就算这封建时代,隐隐的有那么个父要子亡的破道理,阿福早就不是谭家的人了嘛!</p>
福瑞郡主笑了,对大理寺卿竖起了两根大拇指。</p>
这场官司,到此刻,才算问到了正题儿。</p>
谭尚书面色灰败,他为什么在阿福甫一进城,就如同芒刺在背坐卧难安呢?他为什么马上托请马王爷把这腌臜子关进地牢,眼不见为净呢?</p>
因为这是他堂堂的谭尚书一生的耻辱啊!</p>
为什么在地牢里还要鞭打伤残这个孩子,那是因为这个耻辱不同意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继续流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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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的腌臜子,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竟然肖想着从此堂堂正正做人做官,每日里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p>
可是,这样的理由,谭尚书能宣之于口吗?</p>
谭家宗族为什么死死咬住口,不吐露关于阿福的任何消息,那就是因为,这关系着整个谭家的名誉,关系着谭家所有男女后辈的婚嫁问题,试问,谁家肯娶肯嫁有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兄弟的人?</p>
宁可承受皇帝的惩罚,也绝对不愿意让这样的耻辱大白于天下。</p>
谭尚书现在,只希望尽早结束这场审讯,尽早回家洗漱更衣。</p>
“万岁,罪臣没有理由,只是憎恨这个孩子,不希望他在臣眼前出现,才托请了马王爷替臣关押起来,臣愿独自承担所有的惩罚,请万岁饶恕马王爷。”</p>
谭尚书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再也不肯抬起来。</p>
观众中,不解的谩骂声此起彼伏,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无缘无故就憎恨自己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p>
其实,案子审到这儿,是可以做一总结的了。</p>
罪犯甘愿伏法,大责或者小惩,都可以随意安排了,再审,也没多大意思不是?</p>
皇帝沉吟一声,与大理寺卿等三司官员互相耳语几句。</p>
“谭尚书革去职务回家养老,马王爷属于盲从,但私自关押有功之兵士,再当不得三军元帅之职,从此卸甲归田,安享晚年吧!”</p>
“至于阿福公子,战场上英勇杀敌,屡次不顾生命安危打探军情,立下汗马功劳,明日可金殿听封!”</p>
其实,这个结局早在两位老官员的预料之中,回家养老、卸甲归田,说的是离开现在的府邸,各自回各自的老家,恢复平民生活。</p>
只是,阿福的态度,却远远不在大家的预料之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