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伏杀(1 / 2)

尘根 水叶子 4821 字 2019-09-06

 过泥金名刺,目送禹权衡派来送信的家人出了房屋,身正准备去三清殿时,就见一个道士山身走了进来,揖首为礼道:“弟子明性,请与观主同去金州”。

这道士正是刚才负责押送那家人的两人之一,见他来的蹊跷,话又说的突然,站起身来的徐安然边向外走,边随意问道:“你为何要去金州?”。

“也正是在昨夜,弟子接到旧日同行的飞符传书,言说有许多同伴折陷在金州城中,因此……”。

对他这句话甚是不解,徐安然插话道:“折陷?”。

“小道以前游方各地时结识了一些同伴,现在被金州府衙抓住的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徐安然猛的顿住了步子,“你那些同伴都是些什么人?金州府衙为什么要抓他们?”。

“他们也都是道门出身”,随着明性的解释,徐安然这才渐渐明白,同是对教门现状不满的游方道士群体中竟然也存在分化,简而言之就是分为两类,一类就是象前些日子申请入籍抚阳观的这些,他们表达对教门不满的方式就是抽身远走,独自苦行,在苦行中悟道,也在苦行中寻找符合自己心意的安身之处,这属于温和型;与温和型这类相对应,另一类游方道士就显得激进的多,目睹教门沉沦,构成中以年轻道士为主的这一派,选择的不仅仅是独善其身,而是奋起抗争,也正因为他们的抗争,所以这一派历来遭受的打击就最重,在这种长期的重压下,道士们变革教门的思想就越来越激进,而抗争的手段方式越来越激烈,明性所说的同伴就是属于这一派。

明性解释完后,续又迟疑道:“新任金州刺史特意派人来请观主赴会,同为三清一脉。观主若得便时还请救救他们”。

对此,徐安然却没有回复,继续迈步前行间颇为好奇的向明性问道:“既是同伴,那你本该也是激进一派的吧?为什么后来又改弦更张了?”。

“弟子是受了华空仙师地点化,道本清净,思及弟子过去种种,无论是心态还是处事手段,都与清净二字背道而驰”。

华空就是当日在香积厨外与徐安然对答的那老道士。明性说完,徐安然却未作评判,带着脸上不明其意的笑容又向前走了十余步后,开口言道:“五日之后你随我一起去金州就是”。

“谢谢观主!”。向喜出望外的明性摆摆手,徐安然便径直往三清正殿去了。

……

五日后,春和日丽

身穿杏黄道衣的徐安然带着明性刚一走进海福楼,立时便有等候的小厮将二人迎上了三楼雅阁。

新任金州刺史禹权衡是个年近四旬的中年。微胖的身形,儒雅地容貌倒与徐安然想象中的模样颇有几分相似。

见徐安然仅带着一个年轻道士走了进来,起身相迎的禹权衡眼中颇有几分激赏之色,毕竟从身份上而言。现在的徐安然属于罪名未脱地逃犯,而他却是代表朝廷牧守一方的刺史。

“仆自在金州上任以来,对华心观主可谓是闻名已久。虽然早听传闻知道观主少年英才。却实没想到观主竟然这般年轻!”。禹权衡笑着拱手连连道:“英雄出少年!此言果然不假”。

“金州海福楼的招牌菜便是清蒸翘嘴白鱼,观主俗家时是平安州人氏吧。正好品评下此楼主厨的手艺如何”,边肃手引座,禹权衡边迭声吩咐一边伺候地小二准备菜肴,看来实在是热情的很。

“贫道已戒了荤腥,大人不必如此劳烦了。明性,你自出去叫份素斋吧”,看着一并退出的小二关好了雅阁门户,与禹权衡据案对坐的徐安然径直道:“大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

“好,快人快语!”,至此,禹权衡也收了刚才地殷勤寒暄,直入主题道:“仆冒昧投书相邀实是受座师之命,家师兵部刘侍郎想请观主近日往帝京一行”。

“帝京?”,闻言,徐安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大人该不会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吧?”。

“既是家师相邀,自能保证观主到京之后的安全”。

禹权衡虽然说地斩钉截铁,但这话对于徐安然而言,也只能是听听却没法相信地,纵然刘景文官职再高,也不过一介普通儒生,又如何能与丹修甚多地玄都观抗衡。

“家师交游广阔,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宗圣宫中高道皆有交往”,那禹权衡似是知道徐安然心中所想一般,跟着言道:“有宗圣宫中高道出面,观主可还以为家师所言不可信?”。

“宗圣宫?”,禹权衡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徐安然难免心底微微一震,“却不知刘侍郎让我上京所为何事?”。

“具体事情家师来信中并未言明,不过以仆想来,总该与如今的朝局有关”,虽然见面时间极短,但禹权衡对于徐安然地脾性倒有了几分了解,是以也没有过多的虚饰言语,“观主或许不知,六天前,当今天子已亲颁手诏准令江南道门入主军中主持平乱战事,我江南东道接替杨将军的正是崇玄观观主虚清,其入主军中之后,本道一应道务由华宁主持”。

“虚清,华宁!”。

试探果然有效,看到徐安然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眉宇间突然升起的阴靈,精神一振的禹权衡继续道:“怎么,观主还不知道?六日前朝廷所下诏书可谓震动朝野,前次帝京城外玄都观之变至此总算有了结局”。

“噢?”,听闻此言,徐安然的双眼紧紧着落在了禹权衡身上。

“千年丛林玄都观一日之内片瓦不存,先是凤凰现世,随后天降大火,为此帝京城内死难者不下两万人,如此大事不仅是朝廷,便是天下百姓也关注的很哪!”,说到这件旧事的处理时,禹权衡脸上也满是唏嘘之态。“就为此事,政事堂首辅卢公被罢了相位,另有钦天监监正以下十三人,京畿道观察使并京兆府尹悉数罢官,亲民官万年县令更因处断火灾不利,被交付三法司会审,已于昨日明正典刑!”。

玄都观中虚平一个星陨咒,竟引得上至宰相。下至万年县令或罢官或身死,足可谓是朝廷的大地震,这样的结果不

安然,若是虚平还活着。也该大吃一惊了。

但听这诏令中处断的竟全是儒家出身的朝官,而无一个教门之人,徐安然不等心中波涛翻涌完毕,已是跟着问道:“那玄都观中人又如何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