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骜却没有这样的文艺之心,他听得有点麻木,才不关心曹雪芹被抄家到底是什么定性呢。
不过既然被带到了这个话题上之后,顾骜也免不了顺势联想到刚才刘作家的到访,便追问道:
“刘所长,朱老,以你们之见,我这个园子,如今才修到这个程度,就有那么大的红学研究价值么?不然,刚才那个刘作家,怎么眼巴巴跑来做研究、还拍那么多照。”
朱研究员老神在在地上下打量了顾骜两眼,摇头叹息:“顾生不是文人,不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谁不知道,如今作协的王注席是红学家,明年就又是‘茅盾文学奖’的评奖年份了。
现在那些青年作家,除了好好努力攒一部稿子之外,剩下的精力,那都是希望发表点红学见解,让评委会的领导们看见呢。”
顾骜有些惊讶,回头问萧穗:“有这回事吗?”
萧穗也有些懵逼:“我知道王……王大文豪是红学家,不过没想那么多。”
顾骜非常功利地单刀直入:“那你知道他是明年的评委会注席么?”
萧穗:“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人家是作协的那啥。”
顾骜不由暗暗摇头。
文艺女青年呐,年轻的时候就是不懂钻营。
中国作协的领导,可不就是要当茅盾文学奖评委会的领导的嘛。
中国的作家,也是有部级的作家和副部级的作家的。作协注席做得好,直接升文化有关部门的领导,那也是不奇怪的
千万别觉得文人当部长罕见,为啥国内最高最初的文学奖项要叫茅盾文学奖?人家茅盾就是建国后首任文化有关部门的领导,还一干就是15年,直到那啥前夕。
作家文豪当文化有关部门领导的事情,将来还会多次发生,具体谁就不多说了,有度娘在何须水字呢。
难怪今年顾骜这个园子,有那么多青年作家假装研究红学来拍照写考据论文呢,都是想在文无第一的比赛前,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至少增加自己作品的曝光率。
不过,即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顾骜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教唆萧穗“别人研究你也研究,你还近水楼台资源更好呢”。
开后门托关系的事情,顾骜是不做的。
但既然大家都可以公然研究某些圈内热门学术课题、获取好印象,那就明车明马摆下道儿来好了。
顾骜知道,萧穗是一直很想拿个奖,证明自己不是老公的附庸,然后再结婚的。
顾骜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未来一辈子活在自己的阴影下、被人说成什么都是靠老公得到的,没有自己的事业闪光点。
这事儿在合理的途径内,总要创造条件。
想到这里,顾骜不由得对朱研究员等人态度更加尊敬起来,连他这个庸俗之人,都开始变得貌似爱好红学起来。
“朱老,我觉得您刚才关于曹雪芹抄家的那段分析,真是鞭辟入里,不知道您有没有发表过呢?如果没有,内人文笔不错,可以帮您代为整理,挂个甘附骥尾的署名就好了。”
“这种结论有点颠覆的,写出来不一定讨好。你可要想清楚了,不利于长期发展。至于这点见解,咱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会在乎这点虚名么。”朱老云淡风轻地提醒,随后话锋一转,“怎么,萧小姐这么年轻,也对文学奖有兴趣?”
“哪里……我只是抛砖引玉,投着试一试。”萧穗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和不好意思,连忙谦虚。
朱老不置可否地笑道:“那你们要研究就研究吧,我跟小王也挺熟的,他最近确实在各处搜集红学当中的建筑器用方面的研究成果因为文化部立了个项目,要拍《红楼梦》,他是排名第一的红学专家顾问,现在到处找资料找资源,想修大观园呢。
说不定,过阵子他会亲自到你这里来看看这儿也算是我跟小刘练手的作品嘛,以后说不定就从你这儿总结经验,抛砖引玉盖真的大观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