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次出门没有牵马,在当地的府城租了两匹马。
“就在前边。”桑九指着前方道。
胡言懒洋洋的趴在马背上,“我肚子饿了。”
“再坚持一会儿,到地方咱们找户人家歇个脚,讨口茶吃。”
就在两人赶路的时候,村中的一户人家正在上演全武行。
一个瞧着挺心善的女人,此时手持木棍,用力的抽打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孩子长得干瘦,穿着单薄,头发乱糟糟的犹如枯草,还带着两管鼻涕,咬着牙愣是没喊出声来。
屋里一个汉子编着柳条筐,对外边的打骂声充耳不闻。
“你怎么还不死,我是挖了祖坟了,才给你这个小畜生当娘……”
“你看看家里有谁稀罕你,卖一回你跑一会,你是想把我们全家给逼死。”
“我一个好好的大闺女嫁给你那个窝囊爹,要不是你在我怀孕的时候害我摔倒,你弟弟能早产?能身子骨不好?你就是个祸害……”
女子越骂打的越狠,最后木棍都带着血。
“居然还敢骂我,你胆子肥了……”
小孩则是一脸的倔强,早已习惯了这种毒打,也习惯了父亲的不管不问。
胡言和桑九来到村子里,在村口的一户人家简单落个脚。
这户人家有一对老夫妻,得知两人要找一个小孩,关键还不知道名字,怀疑这俩是来找茬的。
“老丈,那小孩脑袋上有一道疤。”桑九道。
老者摆摆手,“村子里的孩子皮实,上山下河的,脑袋上有疤的多了。”
“小孩是后娘,四五岁的年龄……”
“说的是小二吧?”旁边的婆婆开了口,“小二就是后娘,脑袋上还有道疤。”
“哦?”胡言挑眉,“疤痕和他的后娘有干系?”
“没啥干系吧。”婆婆摇头,似乎也不是很清楚。
桑九道:“小二是不是还有个早产的弟弟?”
“有!”这次婆婆的语气很肯定,“那孩子也是可怜,从出生就是个药罐子,咱这样的条件,那种富贵病哪里养得起哟。”
两人相视一眼,找到了。
婆婆很显然是个“古道热肠”的,拉了小板凳在他们旁边坐下。
“小二的亲娘死的早,他那个爹是个闷葫芦,平时很少吭声。你们说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咋过日子,没办法,村里就张罗着帮他找了一个。”
婆婆舔了舔发紫的嘴唇继续道:“刚开始吧,我们就想着给他找个寡妇,正好谁也不嫌弃谁,结果你们猜咋着,他还就想要个黄花大闺女,这我们上哪找去。”
“啪”的一声,婆婆拍了一下手,“唉,你还别说,正好隔壁村一个脑子不大好使的找媳妇,后来不知咋的就看上了小二她姑姑,正好那男人家里还有个没嫁出去的妹妹。两边这一合计,干脆换婚了。小二他爹看到那闺女,哪哪都愿意,就这么娶回来了……”
老太太叽里呱啦好一顿说,后来还是被她老伴支开才算清净。
“老丈,能否带我们过去?小二家住在哪里?”
老丈指着篱笆外的方向,“就顺着门前的路往里走,走到头左转第二家就是,很好找。”
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找到人他们还得赶回县城客栈,没有继续耽误。
临走时留了三枚铜钱算作茶水钱,按照老丈指的方向往村里去了。
来到小二家门前,叩响了门环。
这户人家是土坯房,院墙也是黄土垒砌的,里面还能看到稻草,摸上去粗粝掉渣。
“谁啊?”一道女人的声音飘出来,然后听到有人走上前来开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且对方还牵着马匹,女人愣住了。
“你们找谁?”
“小二家?”胡言笑着问道。
桑九只有在面对着素娘的时候才能看到笑容,这种时候自然需要胡言出面。
“是,你们找小二?找他干啥。”女人眼神带着警觉。
刚才她把小二打的皮开肉绽的,现在还在院里的树上绑着呢。
该不会在外边惹了什么大麻烦了吧?
“卖儿子吗?”桑九开了尊口。
胡言:“……”这家伙,说的什么鬼话?
而眼前的女人回答的更加离谱。
“卖了好几回了,次次都能跑回来。”女人真的是一脸嫌弃。
当然,人牙子每次都能来把他们夫妻俩一阵数落,最后人不要了,银子也拿走了,刚到手的银子还没焐热就被人收回去,她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自己出出气,不然她真的要被这个小畜生给逼疯不可。
女人把他们俩请进屋。
刚一进门,俩人就看到绑在院中枣树下的孩子,低垂着脑袋,身上的衣服带着斑斑血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见他们正盯着小二,女人面露尴尬,赶忙让屋里的男人出来,把小二解下来。
桑九上前接过这个孩子,问道:“这就是小二?”
女人忙不迭的点头,“今天他推了弟弟一把,我气不过就打了他。不过两位老爷放心,这孩子命硬着呢,死不了。”
胡言瞧着眼前的一幕,道:“五两银子,我们把人带走。”
男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女人对这个数字不满意,“哎哟,老爷您瞧,前边的少说也得给八两银子,这五两……会不会少了点?”
“少?”胡言淡淡的看着他,“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我买回去不得给他诊治?请大夫的钱你出?现在年纪小,干不了生活,回去还得白吃白喝好几年。就五两,爱要不要,不行我们就走。”
一听这话,女人哪里还敢抬价,赶忙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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