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媳妇看到肉,不免也馋得慌,可想到家里的条件,多少有些舍不得。
“炖了吧。”牛富贵后脚进来,“每天五十文钱,天天吃咱没那条件,隔几天吃一顿就行,我问过那边的大人了,这活计能干两年呢。”
富贵媳妇拎着肉,道:“真的?”
“真的。”牛富贵把余下的铜钱交给媳妇,还剩下二十八个,“给孩子们补一补。”
“哎。”富贵媳妇把铜板攥在手里,还不等她激动一番,二儿子就开始催促了。
“娘,快点炖肉,娘,娘……”
家里有一年半没沾过肉腥味了,别说肉,每天的饭都稀得照出人影来,突然看到肉,孩子们都像是见到了行为的饿狼,蹲在灶房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吞咽声此起彼伏。
饭桌上,孩子们狼吞虎咽,吃的别提多高兴了,看的牛富贵夫妻俩心里发酸。
晚上,牛富贵在被窝里和媳妇道:“这茬粮食收了,咱们家里能拿到14亩地,朝廷免三年赋税,明年咱们全家都饿不着肚子了。”
“真好。”富贵媳妇喃喃道:“要是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我巴不得咱们的新皇帝长命百岁。”
“会的。”牛富贵没忘记,今天早上在工地上,当朝的太后娘娘握住那老汉的手安慰着的画面,真的就很有冲击性。
他们这种脏兮兮的人,怎么能碰那么高贵的人呢,就算是从他们眼前过去,都害怕污了贵人的眼。
太后娘娘不但碰了,那种真情流露,至今想来都让牛富贵激动不已。
只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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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街头,秦鹿带着沈颂闲逛。
自从世家被查抄,京都近七成的店铺都空置下来,地契和房契都落到了秦鹿手中。
看着冷落下来的“商圈”,秦鹿想着可以把商铺都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有将经济盘活,国家才能运作开来,并且收取足够的税收。
“有人曾说过一句话,人生中有两件事是不可避免的,死亡和税收。”秦鹿看着冷冷清清的铺子,笑道:“咱们商税要崛起了。”
“大康其实是有商税的,不过商税不重,毕竟商户之子不能参加科举,若是再加重商税,后果不堪设想。后来大盛覆灭,天下三足鼎立,商税也就名存实亡了。”沈颂道。
“关于各种税收,你都记下了?”秦鹿走进一间铺子,这里是杂货铺,里边有秦鹿的人接手,“国家税收为重中之重,是一个国家长久运作的关键,你融会贯通的话,可以在太学单独开设这门课程。”
沈颂对此,很是期待。
“夫人!”一青年出来向秦鹿见礼。
秦鹿大量一番,店铺的面积不算小,后院也很宽敞。
“店里的东西尽量低价卖出,日后这里将划成粮店。”
“是!”
“暂时天下粮铺归朝廷管辖,等日后粮食足够,再缓慢放开。”
倒不是秦鹿多管闲事,主要是大盛朝的粮铺都掌控在世家手中,一旦遇到天灾人祸,粮价数倍数倍的往上翻,百姓压根就买不起。
为了杜绝有人肆意炒作,暂时掌控在自己手中最为合适。
至于有人是否会囤积居奇,大可以试试。
前朝,米价寻常时期为二两银子一石,这里的银子购买力很大,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块,而大盛一石合一百斤,如此一斤大米达到20块钱。
遇到天灾人祸,一石大米会被世家商贾抄到十两银子甚至更高。
简直离谱他奶奶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若是那种稀奇的大米暂且不提,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大米而已。
“一两银子暂定两石米。”秦鹿扔下一句话。
沈颂微楞,这价格已经不算贵了,至少比起前朝真的低到不能再低了。
“其实还是贵了,没办法,现在粮食虽说不少,却也得防患于未然,等再过几年,粮食充足了,再继续降。”
沈颂:“……”
“回去后将诏令传达天下。”秦鹿交代一句。
“是!”沈颂自然无不答应。
“若是谁敢在这种时候,囤积居奇,囤多少就让他们吃多少,胆敢转手高价卖出的,买多少就往他们肚子里塞多少,吃不完就活剐了他们。”秦鹿心里门清,乱世必须用重典,只有将那些杂碎震慑住了,才能稳步发展。
“夫人放心。”沈颂听到秦鹿的话,拳头都硬了。
这也太解气了。
“再交给各地官府,定期放出一些粮食,交代桂云县那边,派人去各州府派发土豆和红薯的栽培,尽量在两年内普及开。”
“是!”
“还有各地的私塾也抓紧时间,别耽误太久。另外镇抚所也定下来,过几年单独开设一所太学,专门培养人才全国调配道个镇抚司内。”
沈颂沉默片刻,“夫人,这些人也需要学习?”
“自然,否则百姓发生些矛盾,他们不能熟练掌握大秦律法,如何调解?抓捕到歹徒后,如何量刑?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身力气可不行。”
“夫人说的是。”
“梁燊那边,让他在各州府县镇开设临仙楼,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秦鹿没忘记这茬。
沈颂无言以对。
转悠了大半天,回到宫里,秦鹿简单吃了点东西,一头扎进书房。
沈颂这边也开始拟定诏令,将秦鹿的决策传达天下。
如今各地州府都有秦府的人坐镇,接到秦鹿诏令后,纷纷行动起来。
各地州府的粮仓里囤积了太多的粮食,有些甚至已经发霉了。
他们跟在秦鹿身边那么多年,这些事情不需要请示秦鹿,发霉的粮食直接以更低的价格卖出。
对现在的百姓来说,发霉的大米不算什么,天知道他们一年里,连发霉的米都吃不到。
所以,当看到朝廷管辖的粮铺在各地州府县衙开张,成色上好的大米一两银子两石,稍微差点的能买三石,而那些发霉的,直接五石,一时间无数的百姓挎着篮子堵在了粮铺门前。
店铺的掌柜站在外边,对众人讲解朝廷的诏令。
知道这是朝廷定下的价格,谁若敢倒卖贩售,一旦发现,判凌迟。
那些隐藏在暗处准备大肆购买的商贾,不免被吓得脊背冒冷汗。
他们可不敢挑衅新帝的权威,没见连谢氏皇族以及树大根深的世家都被连根拔起,他们那里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新帝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