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短暂却又漫长。犯
错没关系,错而能改,改而不犯,方得圆满。”
祖孙俩聊着天钓着鱼,看着风景听着曲儿,小日子别提多悠哉了。
秦鹿看着江水,道:“要不要下水游泳?”
“不了。”他还小呢,小胳膊小腿儿的,皇祖母是真放心他呀。
秦鹿脱掉孙儿的靴子,露出一双白晃晃肉嘟嘟的小脚丫,将人放到竹筏边缘,双足浸入水中。
沁凉的江水,驱散了秋老虎最后的一抹暑热。
秦鹿这边也没落下,裙裾聊到膝盖,和孙子并排坐着戏水玩耍。
“皇祖母,别,别……”韩清尧试图东张西望的,找个东西给她遮住。
秦鹿忍不住笑弯了腰,将人搂在怀里,道:“小古板。”
俩人玩到中午,秦鹿指着对面,道:“我去买两个肉饼,咱们中午不回去了,这个点回去也赶不上午膳,在这里等着。”
说罢,她轻点脚尖,整个人如同飞羽一般,踩着江水横跨凌江,转瞬便到了对岸的码头。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秦鹿在码头上买了几个肉饼,又买了一只烧鹅,她自己打了一壶酒,给孙子买了一壶酸梅汁,再次涉水返回。
韩清尧眼神异彩连连,只恨自己还是个三头身的小矮子,没办法学这飘来飘去的武功。
肉饼就是馅饼,里面是牛肉,工艺学府开设了好多年,如今长安城内的酒楼和美食摊位遍地都是,尤其是各处码头,人流量密集,小摊小贩更是扎堆,每日里赚的钱也不少。
他张嘴要了一口,肉香扑鼻,肉汁喷溅,烫的他差点跳起来,忙喝了一口沁凉的酸梅汁缓解。
“皇祖母,宫外也有牛肉吗?”大秦比之燕国早了五百多年,燕国的牛肉都很少见,反倒是大秦民间却能轻易吃到。
“咱们大秦幅员辽阔,尤其是北境那么广袤的疆土,风吹草低见牛羊,再加上大秦粮食产量提高,人口增长,以及朝廷对赋税管控极其严格,家家户户都能养殖牲畜。牛的数量暴增,自然都吃得起牛肉了。当然,牛肉的生长周期较长,价格比猪肉要贵两倍,大概要四五十文钱一斤。”秦鹿递给他一张帕子,“如今百姓日子好过了,偶尔还是吃得起的,不是稀罕物。”
俩人的饭量都不大,秦鹿买的有点多,烧鹅只吃了两只鹅腿,剩下的自然不能浪费。
恰好不远处有个女子正在浆洗衣裳,秦鹿便把剩下的两个牛肉饼和大半只烧鹅给了对方。
那女子也没嫌弃,连声道谢收下了。
吃饱喝足,韩清尧碍于这具身体的不可抗力,很快开始犯困。
秦鹿将衣裳搭在孙子身上,一个睡觉,一个继续钓鱼。
午后的风温柔拂过,秦鹿哼着曲儿,被风带走,消散。
韩清尧在这种若隐似无的声音中,逐渐陷入梦境。
梦中有熟悉且陌生的皇宫,有婉约凄然的华服女子,有烈火滔天的废墟,却唯独没有在乎他的人。
“你是我燕国太子,未来储君,如何就容不下你的那些弟弟。”
“太子,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已经是燕国皇帝,如今更是谋夺了你亲弟弟的心上人,太让本宫失望了。”
“陛下,求你放过我,我并不愿意进宫,是父母逼迫与我,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看待。”
“皇兄,臣弟……对不住你。”
他在梦中看着这一切,他看重的父皇母后,甚至捧在掌心的皇后,呵护备至的亲弟弟,都在谴责他,而眼前是逐渐燃起的火,火舌舔舐着中宫大
殿,一点点的窜上天际。
恍然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地面却突然探出一只手掌,紧紧地攥住他的脚踝,力道逐渐收紧,似是要将他拽入地狱。
他惶恐着,张嘴大喊,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响。
漆黑的手掌从一只到两只,密密麻麻的。
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沉没,半幅身子被黄土掩埋。
谁来救救他!
“尧儿……”
一道柔和的声音,似乎穿破了漆黑的地狱,抵达耳畔。
他艰难的转动视线,循声看去,黑暗逐渐破裂,伴随着“砰”的一声,彻底炸裂,一张温柔的面庞映入瞳孔。
“母后……”
“尧儿!”
“父皇……”
“尧儿……”
“皇姐……”
“孙子……”
韩清尧:“……”
“这是做噩梦了?”他感觉到整个人腾空而起,很快被一个香香的怀抱拥入怀中。
费力的睁开眼,皇祖母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想挣扎,却被她抱的紧了三分。
“别动,可能是做噩梦了,出了一身汗,小心着凉。”秦鹿叮嘱一句。
站起身,她走到竹筏另一端,抬脚抵在石头上,借力让竹筏脱离。
以内力驾驭竹筏来到对岸,给了竹筏主人五十文钱,带着她走向马车。
“梦到什么了?”秦鹿问道。
韩清尧全身被抱在衣服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大火。”
“好了好了,只是做梦。”上了马车,秦鹿把人放到软塌上,“回家!”
“……嗯!”韩清尧微微恍惚,片刻后笑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