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夜晚静悄悄,曾头市的人马都陷入了熟睡之中。史文恭终是小心谨慎之人,他将队伍布置得异常严密。最外围的,是曾头市的庄客,中间的,则是曾长的亲兵,最里面的,才是来自女真的客人。</p>
当然,仅仅有布防还是不够的。史文恭又加派了几倍的岗哨,以防万一,还准备了两只巡夜的队伍。这可是很少见的。要知道,这不是打仗,也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而是太平世界。</p>
时迁冷冷的注视着仿佛陷入了沉睡般的营地。营地中有十几堆篝火,如今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那些站岗放哨的庄客连日来奔波,一个个也都疲惫不堪,都躺倒在地上沉沉入睡。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即咽了口唾沫。</p>
他承认自己低估了史文恭的谨慎,他想向水源中下毒,却没有想到对方宁可多跑些路程,也要从几口不同的井水中打水做饭。如果不是唐礼的药物还可以用火烧烤,使其成为迷烟,那自己可真要吃个大亏了。</p>
无奈的出一声叹息,他向一只老鼠一般,贴着略有些潮湿的土地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他一边爬,一边向四周扫视着,唯恐疏漏了一点。他右手指缝之间,已经夹了两柄小而薄的飞刀。一旦有人现他的动作,他只好动手。</p>
爬到第一个火堆旁,他小心翼翼的伏在阴影中。这是个上风的位置,只要在这里点燃迷烟,借助风力,用不了多久,这附近都会被迷烟所笼罩。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微上翘,暗暗得意。不过他毕竟是积年的老手,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没有得手之前,永远都不要确定结果。</p>
他轻轻的从怀中掏出一团被蜡封上的药。用从怀里掏出了一些液体,小心翼翼的抹在上面,这才将这包东西扔到篝火中。让人惊讶的是,蜡在融化,但度却比正常情况要慢了许多。看到这种情况。时迁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迷药立刻融化的话,他该望哪里跑?唐礼的药还是很有用处的。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p>
他也不多说,立刻冲第二个篝火堆爬去。可没爬多远,猛见得一个庄客伸了个懒腰,登时将他吓了一跳。他急忙蜷缩在地上。就像一个睡着地庄客一般,只用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对方。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弄了一套和曾头市的庄客差不多的衣服,想来对方不会现自己是个冒牌货。</p>
那庄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慢吞吞的向对面地树林走了过去。他也不曾低头看路。被时迁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的人,没头没脑的哼了一声。低估道:“真是的,咋跑到这里睡觉来了?”说罢,也不理会时迁,径直跑到树林中,哗啦啦的放了会水,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帐篷中。一头栽了进去。不一会,便传出若有若无地鼾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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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见了这一幕。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背后冷涔涔的,竟然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突然醒起一事,那迷药烤了着许久,怕是药性要了。他心中焦急,手上却半点都不慢,依旧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几包迷药放到了火堆中,这才屏息凝气,慢吞吞的退了回来。待到了密林中,他不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轻声感叹道:“想不到呼吸是如此美好的事情。若非我被阮家兄弟操练了几个月的憋气功夫,怕是真回不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