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的光线下,她看见了男人英挺的眉眼静默淡然,如今的他仿佛一块亘古不变的寒玉,静置于深潭,无可撼动,无懈可击。
云姒心中复杂起来,她抬起手,轻触他的眉眼:“你是不是把我也算计了进去……律行,你把我也算计了进去。”
是质问,又是肯定。
霍慎之握住她下滑的手,冰冷得刺骨:“是,你在其中。只是我同你二哥亲手所开这个局,我自己尚且也在其中。你说你来自更远的地方,那你定然看过你历史上的君主,是怎么制衡天下的。如果不能直面恶,你便也无法看见善。能靠计谋取胜,不会有哪个统治者愿意牺牲更多将士的命。就如遣诸多历史上演的女子和亲一般,遣妾一生安社稷。”
这些道理,云姒都懂。
只是今朝亲身经历,却让她疲惫。
她低下头,靠在霍慎之怀里:“九哥,我还计较的是,你没有跟我说你的这些计谋。”
霍慎之拥住云姒,唯有她的温度,再提醒他,他如今,依旧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想看看,在什么都不同你说明之下,你能否察觉一切。若不能,我便也无法放心放手让你自己去飞。”
云姒抬眼看了他一眼,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见不到面的这些日子,他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忙碌。
霍慎之拥紧了她,眺望原处,看着西洲帝都万家灯火,哑声开口:“阿姒,惟愿你万事顺意。”
云姒听见他的声音,从他怀中抬起头:“惟愿你我,万事顺意。”
目光相接,彼此相视一笑。
她在他身边,感觉到了安全。
霍慎之看着她眼眸明如星辰,轻易将她抱起下楼。
“我自己会走。”云姒被这突如其来弄得有些失神,可还是紧紧攀上他的脖颈。
男人垂眸,清淡地睨了她一眼,唇边闪过闪纵即逝的弧度:“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家。”
当年他来西洲,在西洲安置了一处宅院。
如今再回来,一切如初。
云姒在无数的繁琐跟事情之中,得到了这一刻的解脱跟放松。
这里没有别人,就连霍影都没有跟来,只是一些丫鬟跟小厮。
看着偌大的屋子,里面放置了无数的珍稀宝石头面,还有金丝织成的衣裳,在明黄的烛火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云姒身心得有了这一瞬的放松,她是个女人,自然有骨子里面的天性,喜欢这些闪耀的东西。
虽然不是十几岁的时候,可是爱好还是有些难变:“我现在穿得简单,为着方便,已经很久没有让这样华丽的东西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