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端的是说的气势磅礴,大气无比,张麻子一听,不由得便愣住了——
“号的是天下的脉,号的是天下的脉……”他低声嘟囔着,神情间若有所思,只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是回味无穷,甘美异常。
“没错儿,就是为天下号脉!”青云子挺直了胸膛,面巾下的脸显得肃穆无比:“天下有脉,名山大川也有脉,但凡是有极上等龙脉之处,修先人坟冢于其上,则五代之内,三代之内,必有王者兴!”
“便是那脉稍差,只是一州一县,一山一水,一河一湖水之龙脉,亦可称为宝脉,乃是上等之所在,修坟于其上,则可保子孙富贵,一世安平。”
“咱们望闻问切的,便是这些地界儿。”
张麻子被青云子的话给震到了,听的连连点头。
却不料青云子嘿嘿一笑,这一笑之下,顿时那股子世外高人的气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竟有了几分猥琐。他搓了搓手指:“咱们只要是找到了这些龙脉宝脉,必然能在其中寻到风水宝穴,那大墓大冢,便坐落其中,等着咱们挖去!”
“望闻问切,老夫就先跟你说说这望。”
“这望,说白了,就是看宝气,看风水。这也是咱们卸岭力士这一脉,最为擅长,传承最渊源的东西。别的门派,纵然有些传承,比之咱们却是差的太远了。许多地界儿,咱们瞧得出来他们瞧不出来!还有些地界儿,他们瞧得出来里头有宝,咱们却瞧得出来,这地方风水险恶,最是能孕出凶恶邪物来。所以咱们捞的好处多,他们就捞的少。咱们死的人少,他们死的人多。像是你师父我,每到一地,必先察看地势。因为许多当年的大墓大冢,经历几百年乃是上千年之岁月,风刀霜剑,天灾人祸,封土丘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别的不说,就说黄河两岸那些大墓大冢,只要是黄河一泛滥,封土丘立刻就会平了。不过封土丘平了不打紧,周围的山水走向,却是变不了的,咱们看着那个,就能知道这里有没有好处。告诉你,你师父我看这个,那是说一是一,说百是百,无一错漏。”
“三年前,老夫自临清去往塞外,途径北直隶晋州,见滹沱河畔有一处所在,依山面水,两山环抱如臂,滹沱河想来水流湍急,在那处却是平缓如玉带。为师一眼便看出来,那里定然有大墓,且规模非小,非富即贵。当夜为师便入晋州,用暗号召集了不少同道中人,三日之后,为师带着他们来到河边,指着那河边一处水浇地言道,从此处向下挖,必有大墓。只要是把这大墓挖开,便是三五年不愁吃喝。”
“那些废物自然不信,竟还有人敢出言耻笑为师。为师当下便跟他们立下赌约,若是下面并无古墓,则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为师一人赔给一百两银子。而若是下面有大墓,则墓中宝物,为师拿八成,他们拿两成。这些人不知利害,便跟为师赌了。他们回去准备好了工具,当夜一行人便来到那处水浇地上,开始发掘。发掘至半夜,挖下去有一丈六尺深,果然便出了砖顶,这乃是一个砖室大墓。后来进去,听他们说,内里壁画极多,描绘墓主人生前种种,可见不是王侯将相,也是有品秩的大员。墓内有宝剑、宝鼎、玉璧、漆器、银饼、端砚、寿山石等物。仅仅是挖出来的那个大金元宝,就有十七八斤重,真铸造的跟个小船儿也似!其他的,就更别说了。”
“一直快到天明东西才搬完,最后你师父我拿了五成。光那一次变卖所得,就足够我在保定府买了一处大宅子,并十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可惜啊,只把那些小娘皮睡了一回,老夫便南下了。之后就是那次倒霉事儿,那宅子现下是回不得了,也不知道给抄出来了没有。”
张麻子只听得目眩神迷,心下震撼无比,赶紧追问道:“师父你咋就拿五成呢?不是说好的八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