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观从所言,李然就算知道了今晚观从所言的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楚王如今的自我膨胀已经达到一个顶峰,且不说李然,便是伍举的劝谏,他也是当作耳旁风,置若罔闻。
所以,即便李然是将今晚之事据实以告,想必楚王听罢过后也只会一个“哈哈”了事。
观从对目下的局势拿捏得可谓十分准确,他知道如今已无人能够阻止他完成这一切了,所以他才会选择看似极为“贸然”的前来告诉李然这一切。
从这一点来看,此人心思真不可谓不缜密。
李然并没有搭话,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一如观从所言,此时此刻他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观从见状,眼神微转,并是再度朝着李然躬身道:
“少阁主即将远行,从不敢托大,故特来送行,预祝少阁主平安归郑。”
“另外……”
话到此处,观从微微一顿。
李然则是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听观从是继续言道:
“从自与少阁主相识,多有得罪,此实属情非得已,故还望少阁主能莫要介意。今夜相谈,还是头一回我二人能够如此坦诚相见,既如此,从也就不再隐瞒了。”
“实不相瞒,从其实还有一不情之请。”
李然一听观从竟突然这般恭维于他,他也不由一怔,随后只听观从是继续言道:
“从虽是欲扶立四王子即位,也希望藉此良机得以报仇雪恨。然四王子此人,气量狭隘,妒贤嫉能,且为人阴险,待从将其扶上大位后,从恐怕也必不为其所容。”
“故,从也不得不为自己提前寻好新的去处。”
“少阁主恣肆万千,智绝当代,他日有所为,必是千古流传,从敬慕甚多,恳请少阁主日后能予以收留!”
言罢,观从躬身再拜,脸上恭敬之色,一时溢于言表。
原来,这才是今天观从前来的真实目的。
随着自己的大计接近尾声,观从自知不久之后也必然会被王子弃疾清算。因此,提前为自己再谋一个安稳的去处,对他而言就成了最为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放眼整个天下,显然李然这里是其中最为合适的那一个。
再加上李然本来就是道纪少阁主的身份,观从若不跟随他,他还能跟随谁呢?
“大夫如此而言,倒叫然不胜惶恐。”
“然何德何能竟可得大夫这等的奇才相随啊……”
李然苦笑着摆手,既未正面拒绝,但也并未直接答应。
对于这样的人,李然多少还是要留个心眼的。
之前,他一直以为观从乃是跟定楚王的,毕竟表面上看,他二人主仆关系是如此的密切。可想不到,到头来观从竟是个钩子!而且还是王子弃疾手下的钩子!
如此的城府心机,如此的诡谲阴柔,这种人他又岂能坦然招至自己的麾下?
闻声如此,观从当即言道:
“少阁主言重了,少阁主之能,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若能有幸能跟随少阁主,实是三生有幸啊。”
“待得此间事毕,从会将整个在楚国运作的典藏室之册籍悉数复刻一份,并届时送往郑国。一是作为从为少阁主效力的见面礼,二是有备无患,以为少阁主不时之需。”
前面说,楚国典藏室,就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情报组织。楚国南征北战所依据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典藏室所收藏的这些个绝密档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