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微弱的光线穿透海上的雾气，在地平线附近闪耀。

“是星星？”朱胡安有些不大确定。今天晚上乌云笼罩着南海，天空中没有月光星辰。

“是灯光，家乡的灯光。”朱亨道。

“灯光？”朱胡安一怔，“真亮啊！这是电灯吧？好多啊！”

这时墨西哥号的船长正大声发号施令。掌舵的大副小心操弄着船只，向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驶去。军舰上没有值勤的军官水手都登上了甲板，伸着脖子眺望远处的一片灯光中的香港。

故国的灯火！胡安站在舰桥上，一手搭着钢铁的栏杆。片刻间，他的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真是有些失态了。他是要当北美帝国大帝的，他的家在美洲，中国只是他出生的地方。虽然这里有他的父亲还有不知道是一百个还是一百几十个兄弟姐妹。但是他没有见过他们中的大多数。如果不算他毫无记忆的时候在襁褓中看见过的人，他到现在只见过皇太子朱国雄，安乐公主朱伊莎和身边这位朱亨。而且只和朱亨真正相处过一段时间。一直以来，他都是和一帮子姓波拿巴的人称兄道弟，虽然他和他们谈不上什么亲情友情，但是相处的还是比较愉快的，因为他自有一份家业，又不姓波拿巴，不会参加到波拿巴家族内部的利益瓜分中去。而且还是单身，许多小波拿巴都想把他们的姐妹塞给他当王后……

玛丽亚莱蒂齐娅似乎不错，来自罗马的美少女，吕西安波拿巴的孙女。还有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的妹妹也挺漂亮……萨伏依家族的女孩子也不错。就是有点风流成性。

至于两西西里波旁家就有点挫了。他想到了那个一路上总问他要好吃的糖果的马尼拉女公爵，那个叫朱国广的小子要和一只波旁家的小母猪过一辈子了。

墨西哥号已经离香港岛很近了。这条船是从香港岛的西面靠近的，在一艘引航的小汽船带领下开进了海伦娜海峡（维多利亚海峡）。现在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是海峡两边还有不少房屋亮着灯火，有些是昼夜开工的工厂，有些则是通宵不打烊的酒店旅馆。哪儿有一点临战的气氛？海峡两边的码头上停着一些货轮客轮，也没有看到一艘军舰的影子。而且闻不到一点战争的气氛。

“这些灯光都是用交流电力系统点亮的。”朱亨看到胡安的眉头蹙起，还以为他是在感慨眼前的灯火。“就是伊丽莎白的丈夫郑中成开发出来的发电和输电系统……胡安，要不要让你的东华城也用上这样的电力系统？”

直流发电系统早就已经出现了，墨西哥号上的灯光就是用一台小型发电机提供的直流电点亮的。但是直流电力系统的效率太低，如果要用它来点亮一个城市，不知道需要建多少个小型发电站。所以虽然直流发电机已经出现了许多年。但是城市电力系统和工业用电几乎还是个空白。而现在，这个空白已经被香港填补了。在别的城市的议会还在讨论是否需要电灯的时候，朱国杰已经拍板投资，还成立了港灯公司，在最短的时间里用电灯点亮了整座城市。

“亨利，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大哥？我还没有见过他呢。”朱胡安问。

“大哥好像不在香港。”朱亨告诉他。

“不在？他去南京了？”朱胡安疑惑地问。

“我也不清楚。”朱亨摇摇头也有点疑惑，他也是刚刚通过船上的电台联系了南京之后才知道朱国杰夫妇都不在香港的。朱胡安不是普通的大明皇子，他是墨西哥女皇之子，东华王国国王。还有一个法兰西和罗马帝国亲王的名义。这样的人物到访，朱国杰怎么能避而不见？这完全不合礼仪啊。

“那么皇太子在香港？”朱胡安又问，语气平静，没有任何不悦。

“不。二哥也不在。”朱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他们似乎都有要事在身。老头让国广弟弟在香港迎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