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修的嘴角也勉强牵扯出一丝苦笑,这乱世之中哪里顾得上这么垫晒硬何况,他本就是贫苦百姓出身,若是一味只求修心得证金丹大道,又哪里对得起枉死的家人亲邻?“好了,你就不用这么婆婆妈妈了,横竖我现在都坐实了打手这个名分,总不成轻易撂挑子吧!”他轻轻松松地将话题岔开了去,又突然想起了一事,“对了,那位明萱小姐前几日去拜访过许公子之后,许公子就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我悄悄进过那院子,地上有一道很深的剑痕,两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练钧如也觉得明萱和许凡彬很般配,称得上是一双璧人,听严修这么说不禁一愣。然而,他立刻想到了许凡彬和明萱的身份,心下也就释然了。“唉,一对有缘无分的苦命人而已,彼此都有师门在上头压着,哪里敢轻易动情!”他却把最后一句话压在了心底,“其实,我和孔懿不也是这样么,只是跨出了最后一步,彼此都无法回头了!”
两人一坐一立,神色间满是惘然,这让急匆匆冲进来的孔懿看着一愣。“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她一语惊醒了两人后,也懒得多问情由,直截了当地说,“樊欣远刚才派人找我,说是长新君樊威慊要和你密会一次,另外,他还让你设法邀上孟尝君斗御殊,依我看来,他也是忍不住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想和你一会!”
“谁?”练钧如陡地一凛,脑海中隐隐约约飘过一个人影,不由脱口而出问道,“可是商国信昌君汤舜允?”
“你可真够会猜地!”孔懿没好气地白了练钧如一眼,这才脸色复杂地道,“信昌君汤舜允、长新君樊威慊,再加上一个孟尝君斗御殊,放在往常竟全都是乱臣贼子!虽然如今是以实力为尊,但也未免太离谱了!”她自小受伍形易渲染,对于正统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倘若不是为了爱人,她根本不屑于和这些人来往。
“只可惜炎侯独揽大权……”练钧如装作没听出孔懿的心意,反而深深叹道,“否则,这四国头一号权臣汇集一堂,倒是一场莫大地盛事!”
孔懿无心理会练钧如的玩笑,沉吟片刻又道出了心头疑惑。“斗御殊自不用说,目前只有他知道你的身份,但汤舜允和樊威慊就分外可虑了。樊威慊在周国和你打过多次交道,就算看出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足为奇,可汤舜允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如今拥兵自重,和商侯汤秉赋斗得如火如荼,这突然抽身前来见你,恐怕所图非小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们要的是一旦兵变后的正统名分,我要的就是他们助我对付伍形易,彼此都是利用而已,没有别的名堂!”练钧如却顾不上他人图谋的是什么,现在,除了保住自己和家人,他哪有功夫考虑别的,“懿姐,倒是你需要格外小心,明空被我们软禁的消息虽然封锁了,但是,伍形易没有得到他传回去的消息,应该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对了,樊威慊和汤舜允的人怎么会找到你这里的,论理,他们应该找严修啊?”
孔懿的脸上突然飞上了两朵红霞,看上去娇艳无比。“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的人直接找上了我,我有什么办法!”狠狠地瞪了练钧如一眼之后,她转身如旋风般地就离开了房间,却在室内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馨香。
“她这是怎么了?”练钧如的脸上一片迷糊,见严修掩口偷笑方才醒悟过来。
看来,外人也清楚孔懿扮的那个侍女婉儿有古怪了,这样也好……
他突然畅快地大笑了起来,不管怎样,让一个清冷的人儿变成如今的模样,足够他骄傲一把了!
笑过之后,练钧如突然又想到了许凡彬,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念头。“严大哥,许凡彬虽然如今为情所困,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以他的出身成为旭阳门首徒和炎侯义子,我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你不妨设法和他多多交往看看。炎姬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尚且能认可这位义兄;明萱这样脱俗出尘的女子,尚且会为了他而挥剑斩情缘,足可见此人不凡。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和他之间,应该不是完完全全的敌人才对。”
“贪心的家伙!”严修一边点头一边扔下一句话,“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