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的那些豪门大户铤而走险,而长安方向也急需粮食,双方一拍即合,小心翼翼地开辟了一条走私通道。大量的粮食,就这样被走私出了河中,贩卖到了长安等地。
一个月之前,这条走私通道被丁俭查获,但河中大豪门手脚极快,上百人被灭口,使得丁俭最终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将这些人钉死。
第二件事,就是官粮掺毒事件。
河中豪门捂粮不售,无烦炒作粮价,丁俭从其它地方调来粮食,由供销合作社平价售出,而这些人竟高价收买了合作社中的一名本地工作人员,将粮食之中掺入剧毒,粮食吃死了人,供销合作社一时之间成了过街老鼠,连带着官府衙门也满头包。等到丁俭查明真相,那个掺毒的人,早就逃之夭夭,潜逃去了长安等地。
通过这两件事,终于让丁俭认清楚了自己面临的形势,他终于动了杀心。
也恰是这个时候,远在武邑的高雷给他递来了刀把子。
或者是河中的这些豪门大户也知道情形越来越危急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想起了前任河中节度高雷,但高雷油盐不进,对于高雷来说,他将所有的田产都卖给了官府,然后带着家人跑去了武邑,又怎么会再掺杂进墨缸一样的河中呢?
既然说服不动高雷,这些人便把手伸向了高雷的几个儿子,美女重金不吝砸下,将高家几人拖下了水。走私粮食事件,高雷的几个儿子便有份。也幸得高雷发现得早,一顿棍子便将几个儿子全都打折了腿。
惊怒的高雷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恼羞成怒的他,终于撕下了最后的情面,将某些人的阴私证据交给了丁俭。
丁俭以这些证据为突破口,痛下杀手,到年关之前,已经逮捕,关押了上百人,而在抄家的过程之中,越来越多的与伪梁勾结的证据被从水面之下翻了出来。
河中终于坐不住了。
私下的串连如今已经变成了公开的呼吁,如果不是屠立春坐镇河中,丁俭指不定已经被这些人撕成七八块了。
“如今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人勾续伪梁。”田波道:“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这一次整个的事件,是由敬翔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逼反河中的这些大户,包括故意将河中走私粮食的一些证剧泄露给丁俭。敬翔的时间算得很准,这个时间段,恰好也是吐蕃人大举入侵的时候,敬翔或者不在意这些河中大豪门的生死,但他却可以把屠立春的左威卫死死地拖在河中府。我们甚至怀疑,敬翔已经秘密调配了一支军队,在必要的时候进入河中府对这些准备造反的家为给予支持,或者也正是这样,河中的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才干铤而走险。他们大概认为如果成了,他们便可以带着河中府投奔伪梁,如果不成,他们也可以逃往长安。”
“敬翔倒真是一个人物啊!”对于敬翔的手段,李泽倒是颇为赞赏。“于无声之处听惊雷,这些河中大豪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只要河中的局面,能够拖住我们几个月,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极有利的。”
“在这个局中,敬翔认为安绥杜有财肯定顶不住吐蕃人的倾国来攻,他甚至认为河东军队推上去,也不会是吐蕃人的对手,了不起打成一个僵持局面,如果把屠立春的左威卫摁在河中动不得的话,河东局面自然危矣,那个时候,我们不得不调动其它部队支援河中。对于他们的威胁,就隆到了最低,他们也可以集中全力向南发展,他们现在急于获得南方的粮食,财富。”
李泽看了一眼手中田波呈上来的河中势力分布图,摇了摇头:“这就是宗贼的力量啊!瞧瞧,整个河中,一旦发动,无处不乱啊!”
“公子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田波道:“一旦河中有动,十天之内,内卫会配合屠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尽数捣灭。”
“伪梁的那支军队呢?”李泽问道。“能不能顺手吃掉?敬翔搞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岂能没有回报?”
“公子,主要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平定内乱,至于能不能顺便赚点外快,就要看机会了。如果敬翔派出来的人不够机警有点蠢的话,我想机会还是很大的。”田波笑道:“属下准备马上动身前往河中。”
“去吧!”李泽挥了挥手:“不打碎那个旧世界,我们就无法按照我们的想法来重新绘制一副新的河中图。该流的血,总是要流的,想来现在丁俭终于明白了这一点。等他办完了这一件事,就可以把他调回中枢来,让他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到我们的政策,以后这个人,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
“希望丁俭通过这一件事也能明白公子对他的一番苦心,像公子如此栽培某一个人,为此不惜容忍他一次次的犯错,可是属下首次得见。”
“难得有一个南方大豪的嫡系子弟投奔我们,怎么能不好好地经营呢?别人千金市马骨,我不惜万金市马骨,更何况这个人的确是有才能的。”李泽大笑起来。
田波匆匆离去,李泽也缓步走出了自己的公厅,外面的风依然刺骨,但心里头却是热水贲张,又一出大戏的帷幕缓缓拉开了,等到这出戏落幕,自己便可以说是彻底站稳了脚跟,真正可以做到放眼天下了。
吐蕃,注定要成为自己的又一个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