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泌的安排,曹暻顿时呆若木鸡。
“不愿意吗?”李泌淡淡地道:“你要清楚,我们曹氏一门的荣宠,来自于皇帝的信任,要是让皇帝陛下恶了我们,你觉得会有好果子吃吗?”
“大嫂,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些钱,大部分都投入到了湖北那边的基础建设当中。您也知道,这样的建设虽然赚头大,但都是要垫资的,而且回本的时间也长,我现在实在是凑不出来这些钱了,我先给一部分,您说好不好?”曹暻叹道。
李泌坐了下来,看着曹暻。
“你以为你的事情,只有贩卖奴隶这一件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曹暻垂下了头。
李泌嘿嘿笑了几声:“二弟,我已经让你看了朝廷的真正力量了,朝廷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连你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给你查出来你信不信?”
曹暻扁了扁嘴,这位大嫂出身草根,说话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讲究的,一点儿也没有高官,高门贵妇的自觉。
当然,这样的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一说。
“奴隶的事情,说起来我还真不太在意。法无禁止即可行嘛,既然是皇帝陛下不喜欢,我们曹氏必须要与皇帝保持同样的态度,所以,把钱拿出来让皇后娘娘去做慈善,以后不沾这些事情就可以了。这点子事,你嫂子我还是可以摆平的。”李泌道。
“我就知道大嫂不会看着我倒霉的!”曹暻顿时眉开言笑。
“但是,另外一些事情,就不是能轻易能解得了的了。”李泌扬了扬手中另外的卷宗:“二弟,这些就不是小事了,这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
一边的曹璋早就听得目瞪口呆了,此刻一听李泌如此说,一把便将那些卷宗抢了过来?只看了几页?已是面色煞白?气得浑身发起抖来。
“还能有什么事儿?”曹暻仍然嘴硬。
“二弟,你大嫂我是什么人你该知道吧?你在下头的那些所作所为,地方上的靖安军将领?也会与我多多少少说一些?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们只是在给我提个醒儿而已,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以为公公教出来的孩子?再混也不会混蛋到哪里去?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李泌摇头道。
“先来说说湖北的基础工程一事。”李泌道:“单是最先完成迁徙的黄梅县?便有三桩人命关司牵涉到你?数十起侵权夺产的官司,如今还被按着,但你以为还能按多久?一旦让吴进知道了这些事情,你,往哪里逃?吴进可不是高象升?会卖我面子。这件事情一旦爆发?钱炳和郑文珺都会受到牵连?是他们帮你按着这些案子的吧?”
曹暻脸上冷汗直冒。
“你在南洋经营的种植园?近两年以来,死了上百人,其中有七个是大唐子民。”李泌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你拿钱摆平了那七个人的家属?这件事情就算完了吗?你运回本土的橡胶原料,生漆原料,偷税漏税,达到了三十万元之巨,按照朝廷的规矩,偷一罚十,足以让你倾家荡产,把牢底坐穿。”
一边的曹璋已是卟嗵一声跌坐在椅子之上,作声不得。他最是方正古板之人,一向都讲究凡事要有规矩,但现在,大大地破坏了规矩的却是自己唯一的弟弟,父亲母亲的心头肉。
“你插手朝廷在倭国的石见银山的开发事宜,从中谋取私利,每年非法所得,超过二十万元。”李泌接着道:“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让徐想知道,会有多么的愤怒?他每天都在为财政捉襟见肘而焦头乱额,而你,轻而易举地就挖了他的墙角?”
曹暻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看着李泌道:“大嫂救我。”
“怎么救你,怎么救你?”曹璋突然冲了上来,拳打脚踢,怒吼道:“自首,现在,马上,你去监察委员会自首。”
李泌一把揪住曹璋,轻而易举地把他拖回到了椅子上,按住,道:“相公,这件事情,岂是自首就能解决的。”
“那还能怎么样?”曹璋道。
“真要自首了,那就要一查到底,到时候,公公,你,我能脱得了干系?我们能说完全一点儿也不知道吗?天下人会信吗?”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曹璋仰天长叹。
“相公,即便不说公公,便是你我,一旦有事,也会天下震动的。”李泌道:“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政治风险,陛下让高象升把这些事情提前告诉我,就是让我们处理好这件事情。说白了,这件事情,不能露在公面儿上的。曹家受不得这个打击,陛下也受不起。”
曹璋咬牙切齿地看着曹暻:“混帐东西,曹家要给你害死了。”
“大嫂,只要皇帝陛下还念着旧情,这件事就能解决是不是?”
“二弟,情份是有数的,用一分就少一分。”李泌叹道:“湖北的工程,必须马上转让出去。回头我会派人去跟钱彪,郑文郡去说这件事,在那边涉及到的案子,该赔得赔,该偿命的,你手下的那些人就去偿命,得给当地人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