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这一劫之后,已近半个月,少林寺寺周,流贼已是渐渐退去。
附近的几个村落,皆是被流贼洗劫了一遍。流贼过境,其危害远甚于蝗虫,不仅粮食被搬得一空,房屋被烧,不少村民还死于流贼的屠刀之下。
眼下附近几个村落的百姓,皆是聚集到少林寺之中避难。
佛门普渡,普胜方丈虽没有什么能力,但乃是真正有慈悲之心的高僧,对于落难失去家园田地的百姓,他都安排僧房收容,并命僧人供给衣食,照顾他们周全,得病受伤之人还给与医药。
只是少林寺之中,人一多,却倍加觉得有几分拥挤了,僧人们虽是疲惫,但总算大家庆幸少林寺仍在,最少还有一口饭吃。
普胜方丈看得此情景,一面不由心怀慈悲怜悯之心,一面却是庆幸少林寺得存。
普胜方丈与几名长老,仍旧在方丈jing舍议事,讨论起明年流贼过后chun耕的事情。
事实上,流贼在崇阳县肆掠已有近半个月了,朝廷派兵来剿了一次流贼后,就匆匆走了,并没有什么驻兵,崇阳县,少室山附近还有不少流贼出没。
如此明年的chun耕,即已成了一个大问题,如何顺利chun耕,如何在此流贼袭扰之中,保住这少室山一方净土,这成了普胜与几名长老的难题。
经过这一难后,那些长老亦懂得变通,不再以为让僧众cāo练之事,乃是耽误修行。xing命都没有哪里来得修行,没有护寺之能,何来捍卫佛法,普渡众生。
“敝寺选取百名年轻力壮的僧人,cāo练棍棒,以抵御流民之侵袭。”
普胜之言当下得到了众长老的纷纷赞同。
一名长老言道:“我看昙宗不错,可以让他教习弟子们棍棒,当然师弟你之前所说的禅武合一,也必不可少。”
普胜点点头,言道:“师兄所言甚是,禅武合一,也是让弟子修行棍棒之中,不忘慈悲之心。”
见普胜如此说,众僧皆是一头称是。
“只是,”普胜皱眉言道,“只是若是抵御流贼,战场征战,必要有调度之人,我等现在倒是缺少这样的干才,那夜你们也知道,流贼上山,本寺僧众一哄而散,无人指挥调度,说来是师弟我的失职,我实在没有统帅之能啊!”
听普胜这么说,众僧纷纷出言安慰。突有一名僧人言道:“方丈师兄,若是本寺之内,没有这样的人才,不如由外征调,你看如何?”
普胜眼睛一亮,笑道:“师弟,莫非有好的人选。”
“是啊,此人选实际上方丈师兄,早就心底有数了。”那僧人微微笑道。
普胜摇了摇头,言道:“其实,我亦有试探过此人口风,但他实已委婉相拒,我看此人虽是年少,但胸中锦绣,有青云之志,我看实非池中之物。”
一旁的僧人言道:“师弟,无论他是否有青云之志,我们终得出言相劝,此人对本寺有大功,若是他能留下担当,那就最好不过了。”
“正是,正是。”普胜点点头,却露出凝思之sè。
不久之后,李重九听闻乃是方丈相召,当下来到了寺内正堂。
李重九本以为是普胜一人相邀召见的,却未料到这一次却是这么大的阵仗,不仅是普胜连几位与他辈分相当的老僧,一起是一同出面,面前的茵褥坐了有七八个僧人。
李重九当下心底几分有数,不过面上十分恭敬客气,向众僧合十行礼之后,在茵褥上坐下。
众僧人见李重九如此知礼,当下对此人都是印象大好。
坐定之后,普胜先与李重九寒暄一番,先问李重九这半个月来是否对寺内生活习惯云云,最后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