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丫鬟们面带鄙夷的站在周围,几只蜜蜂扇着翅膀飞来飞去,出嗡嗡嗡的声音。茅房附近,一只黑色的屎壳郎满载着一颗比它大几十倍的粪球,努力的想要返回巢穴。
姚远无视于身边的下人,说道:“晚生妻子虽不是沉鱼落雁,可也是家乡有名的美人,所以我舍不得她。”
杨稷顿时怪叫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来禀我?我叫人带着我爹的手谕,让顺天府和兵马司派出大批人手四处寻访,难道他们还敢怠慢?”
“若老爷传谕官府,下面自然奉命不睱,岂敢不遵从?”姚远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可只是晚生妻子的小事,万一被老爷知道了,又要怪罪少爷公器私用。”
“糊涂,走失人口别人报得官,咱们为何就不能报官?我爹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杨稷不以为然,随即问道:“你妻子姓什么?”
姚远说道:“贱内姓赢。”
杨稷十分惊讶的道:“这怪不得她了,你想一个妇人家姓淫,自然就会跟人走了,怎么起这么个姓?怪哉!”
扑哧扑哧!丫鬟们都捂嘴笑了起来,姚远也哭笑不得的道:“这个姓从古时就有了,秦始皇就姓赢。”
杨稷笑呵呵的道:“秦始皇的妈就会偷汉子,可见是她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嗜好,委实怨不得你了。你只管放心,我差人拿帖子去各县知会一声,叫地方封锁道路盘查过往行人,你补个失呈送去,这不强过顺天府和兵马司么?”
姚远站起身来,喜道:“等晚生送去了失呈,就马上回来服侍大爷。”
杨稷说道:“用不着你亲自辛苦一趟,叫长随去县衙前雇人写了。同帖子一起传进去。”
姚远大喜,领头的长随过来问他妻子姓名籍贯长相等等,杨稷边听边笑道:“你妻子能被人诱骗逃走,看来正如你之言颇有些姿色,往常怎么就不让我见一见呢?我待你不薄,就算叫她陪我乐一乐,以我身份还能玷辱了她?”
姚远会意说道:“晚生蒙大爷恩德,巴不得献妻出子,就是惭愧裙布荆钗,上污了大爷您的龙睛凤目。且寒贫粗陋之躯,有玷富贵金玉之体耳。”
说完姚远寻思老婆即使找回来,大概也定是被人搂搂抱抱甚至苟且了,想残花败柳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一横心又说道:“如果妻子能够寻回,大爷若不见弃,留她做个外宅,晚生也算沾了妻子的光,若她贞烈不从,晚生定然劝她依顺。以尽野人献芹之意。”
丫鬟们无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暗骂一声文人竟无耻至此,连自己的妻子都情愿奉献给他人玩弄!
倒是杨稷被奉承的飘飘欲仙,认为姚远忠心。笑问道:“你家离我府甚远,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姚远笑道:“晚生思念大爷,听得呼唤,恨不得连手都放在地上。如狗一样撂着蹶子跑来。”
丫鬟们闻言顿时晕菜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的,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点不假。
杨稷大笑道:“这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知趣的人,身边除你之外,再没第二个人如此投契,故此少你不得。”
姚远说道:“大爷也是在家闷得慌,既然出不得门,要不晚生去多寻来些有趣的妙人服侍?”
杨稷摇头道:“我杨家门风严厉,没有功名在身的小人岂能进门?再说我何等门第,可是轻易能和人下交的?除非是与我势利相当之人才可交往,若是和不三不四之人来往,岂不有辱我爹的名声?”
姚远绞尽脑汁的说道:“大爷向来不喜和官员家的儿孙交往,嫌都是些迂腐之辈,而王孙公子又以徐都督马是瞻,大爷又觉得不自在,况且都是些眼高于顶的,除了徐都督谁都不服!
不如退而求其次,或族中的叔叔兄弟,拣几个穷的会说话的,彼此往来如何?反正都出自同一祖宗,也不玷污了大爷的身份。”
不想杨稷听了勃然变色,大怒道:“放狗屁。胡说八道。”
唬的姚远战战兢兢的赶忙跪在地上,不知是为了什么,自己打了几个嘴巴,哀求道:“小人失言,不知大爷的忌讳,此乃死罪情愿领死,万不可气坏了大爷的玉体。”
“起来吧,我不怪你。”杨稷见他如此,气消了大半。
姚远哪里敢起来?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杨稷叹道:“你是罪在不知,可以饶恕。想你草茅下士哪里知道我朱门内中的道理?你就说这些穷族可是招惹的?就算有几个匪长辈百般奉承我,我能好意思同长辈鬼混?说起祖宗二字,逢年过节我还得替他们叩头,可气不可气?
最怕态度和蔼了些,其他族人闻讯都跑来打秋风,万贯家资也不够他们花的,说这个是我爹的远房兄弟,那个是我娘隔辈的叔叔,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让我在朋友面前羞愧难当。想我一个万人之上,三人之下的人,怎肯低声下气的搭理那些穷骨肉,没得惹人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