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是去年十月收到了太后病逝的消息,来年四月返回了京城。
与妻子的一夕缠绵,到了十二月初十二日正好满十个月了,沐凝雪顺利产下一子,徐庆堂取名徐煜。
十四日,徐家人和亲戚们齐聚一堂,一来为孩子贺喜,二来庆贺徐江的婚礼。
千寿堂,盛装打扮的王姨娘笑容满面,人人都对她道声恭喜,笑说多年姨娘终于熬成了婆婆。而正房太太刘氏亲生儿子夫妻美满,给她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孙儿,自然也不和她计较,笑吟吟的陪着老太太。
老太君说道:“咱们到新房那边去,一面喝茶叙话,等老四媳妇几个去请新人出来拜堂,省得两边照应。”
大太太王氏问道:“不知派谁掌灯?”
刘氏笑道:“溶儿同沂儿哥两个就很好。”
徐溶和徐沂在同族兄弟里是最体面的,王姨娘听了很是欢喜,当即邀请太太们都到三房这边的西院用茶等候。
徐青莲和徐翠桃带着姐妹们去新房等候新娘子的到来,徐灏则陪着三叔徐增福在正厅接待客人,今日的总管是徐淞夫妇俩,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新郎该去接新娘子的吉时,却现不见了徐江,四下寻找不见踪影,钟可姑叫道:“兄弟不在屋里。”
王姨娘急忙出来,果然人不见了,顿时急了,带着丫鬟婆子到处找人。不多时连三位太太也着急了,正当全家人不知所措的关口,忽然听见一个丫头嚷道:“在这儿呢。”
很多人循声过去看,就见徐江睡在书房一个装书的大板箱子内,仰面呼呼大睡,表面上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出有人在里面,任是谁也想不出竟藏在这儿呢。
如此大家伙放了心,又觉得十分好笑。袁氏急得一身香汗,叫丫头去把人给拉起来,朱巧巧上前替他掸了掸灰尘,擦擦脸,笑道:“赶紧收拾收拾去接媳妇吧,别叫亲戚们听见把嘴都笑歪了,谁家做新郎的躲在箱子里?”
外面的太太们听了哄然大笑。都不知昨晚徐江和金桂在此幽会,因累了他就干脆直接躺着睡了。
徐溶和徐沂哥俩笑的差点把灯笼掉在地上,徐江嘿嘿只顾着傻笑,像个木偶似的被带走了。
大门外,徐灏送走骑着大白马的弟弟,吹吹打打的鼓乐手一眼望不到边。未成亲的年轻一辈都跟着去凑热闹了。
徐增福欣慰道:“成家立业,希望江儿成亲后用功读书,你们兄弟不缺武职,就差出一个进士了。”
徐庆堂手缕长髯笑道:“我看江儿就比他们兄弟强,以前是年纪小毛毛躁躁,如今亲家公是户部郎中,洪武年间的进士。女儿定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孝敬公婆辅佐丈夫用功,来年一定会考了秀才,三年后再来一个举人,大抵二十来岁就是个进士喽。”
徐增福苦笑道:“借大哥吉言,只希望他自己能够愤图强,三十岁之前考中举人吧。”
徐灏心说三叔这话还算靠谱,老爹就太那啥了。你当吃大白菜啊!一口一个秀才,一个举人。
忽然徐汶打另一头快步走来,说道:“那边府里的老爷太太都过来了。”
徐庆堂和徐增福赶紧去迎接同辈兄弟徐膺绪和徐增寿,内宅也是一片热闹不必细表。徐灏没那么多耐心应付众多的亲戚们,转身回到稻香居,就见徐妙锦和徐翠柳,朱仙媛张钗等还未成亲的姑娘。都在陪坐月子的沐凝雪说话。
徐灏看着青霜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掐着时间,拜堂时他不能不在场。
自从姑姑和翠柳双双以身作则不愿嫁人之后,连带着风气弥漫。徐灏周围不婚主义者似乎越来越多了。
平日还好说,面对周遭的议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而到了眼下这般环境,无疑是她们最难堪的时刻。
好在徐灏就像一颗参天大树,有能力护着她们,即使阻止不了闲言碎语和指责,也能把这些人和事通通挡在外面。先家里有敢背后乱嚼舌根的人,不管是谁一现立即扫地出门,绝不客气。
时间久了,任是谁都晓得有他在撑腰,眼里最容不得有人搬弄是非,反正在徐家也就没人会自讨没趣了,至于外面管你洪水滔滔,说到底徐家的门第太高,高到这世间绝大多数人只能仰望的程度。
这就和后世一样,普通人家的剩女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而白富美们压力就会小很多,人家有条件做单身贵族,对外人来说除了酸溜溜的说几句外,又能把人怎么样呢?
一个时辰后,徐灏动身过去,就见宾相陪着一身大红礼服的徐江,用红绸牵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缓缓走来。
老太君笑眯眯的坐在上,徐增福夫妇坐在中间,王姨娘本该站着,却被朱巧巧按在了椅子上。
见徐灏进来了,朱巧巧转身走过来,皱眉问道:“到底大了几岁?而且新娘子天生人高马大,这哪里是夫妇,分明是老娘领着儿子。”
徐灏也看的别扭,不说彼此间年龄差了六岁不止,徐江本身身材小巧,弱不禁风的还是个孩子,但大抵都是这个年纪成亲,一脸稚嫩十二三岁的比比皆是。
问题是新娘子实在是太高了,朱巧巧的身高大约一米六五,沐凝雪则是一米七零左右,这在古时刚刚好,再高些就要人送外号一丈青了。这时代整个世界都处于男尊女卑的现状,大男子主义的影响下,各地风俗几乎都崇尚一个娇小玲珑,个头太高自然不讨喜。
不过以人的审美观来说,身材修长苗条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尤其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古人也不能不承认个子高的优点,那一双惊心动魄的大长腿,再来个高确实会显得更有气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