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生有一半是孤儿,他们的父母从河南逃荒过来,衣食无着,沦为流匪。有饿死,也有被杀死的。我从来不认为他们是土匪,就比如我也从来不相信湖匪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国人。”
张春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学生笑道。
“我相信他们,这个世界已经到了一个只有变革才能重生的时代,所以我不认有隐瞒他们的必要,他们才是国家的希望,一场革命如果脱离了他们,将一事无成。””
张春说得很光面堂皇,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这些学生确实崇尚变革,并无时无刻不在为了变革而努力。政治科的学生甚至在撰写中国如何变革和何时发生变革的论文。刘英和李明毅却暗暗嘀咕,这些学生恐怕是故意安排来保护的人吧。
黄兴笑着拱拱手道:“张大人高见。不过您为什么认为革命必将胜利。”
张春和丽质把茶端到每个人的面前,自己也坐下。丽质也坐在他的傍边。
“黄先生有军人之气,黄花岗起义断了两指,我曾听说先生还有一个名字叫愚诚,想来为了革命已经准备好了牺牲一切。新民农学院和新民小学都有不少留日学生,先生的大名,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新民商行的袁先生曾经是共进会的会员。所以有些话不也没有必要对先生隐瞒。那就是虽然我知道这次革命会成功,但是不会参与革命。因为这次的革命不是彻底的革命。最终我们将得不到革命的果实。”
黄兴和刘铁还算镇定,但是其它几个人都脸色大变,特别是清子,因为这意味着日本将支持谁的问题。这位公主并没有把内心的东西隐藏好的习惯。
刘英和孙镜的目光看着黄兴,显然他们担心黄兴的安全,所谓关心则乱。
李明毅却死盯张春,只有他明白张春所谓的彻底革命代表着什么。
“还请张大人明言。”
“很简单,在目前中国能够影响到政权的不是同盟会,而是北洋新军和洋务派。革命党之所以能够在此时起事,不是清**,而是洋务派和新军携肘。从这方面来讲,孙先生是正确的,他希望先拿下一省,然后在进行北伐。不过我们也不能说共进会的方略是错误的,因为当前形式,也只有利用起义影响北洋新军,使清政府提前瓦解,实现国家宪政。尽早实现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理想。因为在这方面同盟会与洋务派有共同点,容易达成妥协。张之洞大人就曾经想以李中堂大人为首,进行东南五省中立。”
张春喝了一口茶,笑道:“不是我胆大包天,敢在这里明言革命。而是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如果不是和我有仇,谁会管我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主薄的言行。”张春指了指头顶上。
刘英和孙镜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黄兴也笑了:“既然如此,张大人为什么参加同盟会,一起起事,在中部一省自治,影响要比偏南一省自治大得多。”
张春正色道:“黄先生为人,我相信。但是孙先生,我不相信。”
“这不是相信谁的问题,中国积弱积贫,都是因为大清朝廷的腐朽,中国人的愚昧。我知道张大人兴教育,开民智,但为什么总是畏手畏脚?”黄兴脸上露出愤然之色。
张春摇头:“我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如今北洋军阀势大,不管革命党起不起事,朝廷都完蛋了,前段时间总督大人就上书成立议会,要知道端大人是满人。我这里大多是学生,他们才是国家的希望。黄先生想过如果北洋系借势实现宪政和议会制,朝廷崩解,后果是什么?”
黄兴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而且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出现。
“军阀混战,宪政形同虚设。不知道黄先生做好了长期征战的准备了没有。”见众人都满怀疑问地看着,张春接着问:“以革命党的实力,拿下湖北有多大的把握?”
刘英皱着眉头:“如果有张老弟帮手,拿下荆襄和汉口没有问题。再多......”
“我看还是暂时拿下,能守住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