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东临渤海,北接燕地,乃是河北东路宋辽边境上的第一大郡。
对于沧州的印象,西门庆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豹子头”林冲的发配地,由于地接北辽,在现如今的大宋而言,也算是一处偏远军州。
由于后晋儿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后,中原顿失北面藩篱,亦使得北宋一朝在对抗北方游牧民族时难以依仗历史上的长城防线,毫无地利可言。为了弥补这种先天不足,终北宋一朝,在靠近辽国边境的地区,政府广播植被,设立军寨,阻塞大道,彼此往来路径,至多双马并行,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射之利。
这沧州亦属前线,沿途路径同样也是曲折往复,道路两边密布植被,其中不乏百年巨木,此等景致同后世相较,大为殊异。
西门庆这一次北上沧州,不但带了马氏兄弟和时迁,连卞祥也随行在旁,更携了新婚燕尔的潘氏上路。
对于武松,西门庆自然深知其为人,不是梁山上那等嗜杀之人,若要寻仇,唯西门庆和潘氏两人,绝不会牵连无辜。因此这次离家,既带了潘氏随行上路,自然也就无需留卞祥在家看护眷属。
这一趟不比当初从江宁府返程,西门庆为同行的三人都配备了良马,时迁依旧充作马夫,西门庆自己则是有时骑马,有时乘车。
卞祥三人本就是马上猛将,现下有良马代步,战力更增了几分。想来以他三人的能耐,纵然遇见百十名盗匪,也足以冲杀出一条生路,因此西门庆这回方才敢携女眷上路。
在路上行了十数日,一路穿州过府,由于众人皆有代步,因此这一路行来倒也轻省,西门庆这家伙,甚至尤有余暇在夜宿后同那潘氏颠鸾倒凤,这一路可谓顺畅舒心。
这一日,抵达沧州柴家庄,西门庆一路问讯而来,对这柴家庄也多有了解。
想那独龙岗上的三个庄子,以及自家岳丈家的庄院,庄院外面俱是耕地水渠,而庄内都是同族亲眷和佃户农人。而这柴家庄却是另一番景象,方圆十余里都是幽深丛林,其间古木掩映,遮天蔽日,一道宽约三四米的路径穿林而过,直通庄院正门。
这庄院既不是寻常农家的土墙,亦不是独龙岗三庄那等小型城防,而是一水的丈五青砖高墙,道路尽头的正面一处中门,左右分列两个角门,中门以铜钉为饰,开阔非常,足以并行五六人,左右两处角门亦可通车马。
如此气势,一望便知不是普通人家。这西门庆虽说也是东平府的一方巨富,家中府邸也装饰的富丽堂皇,可单论这前门的气象,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不愧是后周世宗的子孙,家中供奉着本朝太祖所赐的“丹书铁劵”,正门处这等景象就不同凡俗,非是公侯王爵的府邸,万不能如此做派。西门庆纵然家财巨万,因着朝廷法度,也不能将自家宅院修成这般门脸。
门上有小厮看护,见着西门庆一行人在门前下马,立即迎上前来,知道是自家柴大官人的延请的客人,立即满面堆笑的将一行人从角门迎了进去。
“有那大门不走,干吗走这边逼仄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