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没面目”焦挺就擅长近身厮扑,对付眼前这十多个青皮无赖自是手到擒来,这会儿又加上“拼命郎”石秀执棍在一旁照应,更是如虎添翼,不过片刻,就将这一众横行街市的泼皮尽数放倒,全都成了滚地葫芦。【】一旁附近的街坊姓不少都受过这等人物的欺凌,这会儿见着有好汉出手教训,自然是人人喝彩。
同这等泼皮在街头厮打,只要不出人命,就算是那巡街的衙役也不作理会,真要将这等破落户抓进牢城营去,不但没甚油水,还得管饭,实在是犯不着。
打发了这众无赖汉,石秀一把拉着焦挺挤出人群,只管往前赶,倒是让焦挺这魁梧汉挠头不已,搞不清楚这位在城里撞见过几次的好兄弟要领自己去见什么人。
“石秀兄弟慢些走,且把话分说明白不迟,俺这一上午肚里一点食都没,刚又折腾了一番,这会儿实是饿的慌!”
这两位先前都是市井里厮混的破落户,平常身上哪有闲钱,石秀还好些,每日上山打柴还能支应一二,不至于饿着自己。这焦挺却同那卞祥一般,是个肚肠宽大的,若真要吃饱,只怕一顿能吃掉寻常人四五份的饭食。
今日好不容易车马行发下月钱,焦挺这会儿满脑都是馅饼骨头汤,过一间铺时,嗅着飘过来的大骨汤香味,哪里还走得动道,死活都要填饱了肚再论其他。
石秀今早也起的迟些,往城里赶了一趟,一来一回也是十来里程,只不过刚才得遇“贵人”,一时心情激荡之下,却是忘了肚腹之欲。这会儿经焦挺提醒,倒也回出味来,愈发觉得肚中饥火如焚。
大名府乃北地重镇,自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再未有大规模的军事对峙,各边地榷场也是繁盛非常,加上规模日渐趋大的边境物走私,大量的辽地牲畜被贩卖到了大宋,特别同燕地紧邻的河北两。
如此条件,也造就了河北一地姓饮食习惯的改变,羊骨汤就是一味老少咸宜,深受姓喜欢的吃食。一碗浓白的羊骨汤,上面撒些翠绿葱花,就着厚实的大饼,既美味又饱肚,对于焦挺和石秀这等下层姓,实在是最好的吃食。
一大碗羊骨汤下肚,又卷了五六张大饼,在这严冬时节,焦挺却是吃的一脑门热汗,好不爽快!
“石秀兄弟,可是遇见哪出寨的头领,愿意收留俺们俩?”
焦挺这人样貌凶恶,性又直,很是容易与人起纷争,也就是石秀这般心思灵巧的人物能够同其结交,其他性稍稍差些的,却是很难容他。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才使得这条好汉投奔无门,最后空了身上钱囊,只能在这大名府内替车马行干些繁重杂货厮混日。
“焦大哥凭的小瞧了,这次却不是绿林中的人物招揽我等!”
“总不会是官府中人吧?”
焦挺一家代都是靠着相扑绝技过活,从爷爷辈起,不免走东窜西,在各处庙会集市卖些自家能耐,求些零碎赏钱,也就是勉强糊口而已。其间自然免不得受那官府衙役的盘剥和欺辱,因此对于官府中人,焦挺本能上有些厌恶。
听出焦挺这话里带出的几丝对官府的不满,石秀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又想到自家在西门庆面前拍了胸脯,打了包票,在此事上却是要尽力而为,心中稍稍思忖片刻,方才开口言道:“焦大哥,绿林道上厮混,大腕吃酒肉、大秤分金银自然爽快,可有今天没明天的,毕竟不是个了结。现今有条通天大道放在眼前,大哥万万不可使性搅闹了!若是真的心里腻歪,兄弟我也不强求,以后也只能分道扬镳,焦大哥留在这大名府里厮混,兄弟自去搏一个富贵出身!”
石秀得西门庆信重,正是满心报效之际,哪能让这焦挺怀着怨愤去见自家恩主,话语间稍稍一激,立时让眼前这莽直汉瞪圆了眼珠,扯着脖嚷道:“直娘贼的,在这大名府,连些许混混无赖都要欺俺!就这羊汤大饼,一月到头也难捞到几回肚饱!反正是烂命一条,真要是有哪位官府里的相公瞧得上俺,哪里还凭多废话,上刀山下火海,俺绝不皱下眉头!”
“好,要的就是兄弟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