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止一连看向大堂的座钟数次,低声与韩成武说了几句。韩成武缓缓颔首,又看了一眼场面情况,见大家都已经差不多了解完毕,便朗声道:“既然如此,稍待就会到不记名唱票阶段。当然,这样的不记名是针对诸位先生而言的,于皇帝陛下,一切都有纪录。若无疑问,稍待在下会发放提名书,请诸位抓紧最后的考虑时间!”
说完,一封又一封的烫金卡片送入屋内。
里面,硬纸盖子里的书页一片空白,等待着后备委员们提名下自己的名字。
宋继澄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提笔写上自己的编号与提名人以后,盖上盒子交给了王行止。
一张又一张的提名书被汇总上缴了上去。
朱慈烺站在国务大会堂的宝座之上,随手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东西,时不时抬眼看着各个省厅里的筹备委员会工作人员将装好的提名书搬入大厅。
在朱慈烺御座之下,一排的位置上,坐满了当朝的内阁诸位大臣们,再小一些左右两侧排着的位置上,则作者六部九卿等部级高官们。
此刻,各个省厅里的后备委员们走出屋内,互相打着招呼,最后纷纷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足够容纳五千人的国务大会堂里,靠前的座位们被做得满满当当,当朱慈烺放下手中的纸币开始看着将目光落在正中央一个又一个的票箱那里时,气氛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敛声屏息。
唱票的是左都御史刘宗周,这位威名远扬的都察院长官显然深得所有人的信任,担任了这一个颇为吃力更是至关重要的活计。
刘宗周坐在了唱票台的上面,一张又一张的提名书在空白的玻璃柜里被人高高举起过头,在万众瞩目之中递到了刘宗周的手中。
“朱耷一票!”
“张显庸一票!”
“钱谦益一票!”
……
“宋继澄一票!”
……
台下,宋继澄重重捏着拳头,他的身边,宋链面红耳赤,他遥望着宝座之上神态自如,气质威严的皇帝陛下,心潮澎湃得不能自已。
“皇帝陛下身边的国务咨询委员会委员,这般殊荣,若是成了,那交了的几千石粮食几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值了!”这样想着,宋链忽然间想到。皇帝陛下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看待他们的呢?
这一切,于朱慈烺而言,却显得全然是风轻云淡。
对于富有四海,已然权柄在握的朱慈烺,自然是轻松写意地看着台下诸位委员们的勾心斗角。
朱慈烺用提名选举的方式而不是用直接任命的方式让皇帝陛下在国务咨询委员会的提名之中身处一个超然的地位。
委员们需要各种勾心斗角,但不会任何一人将矛头试图对准皇帝。他们深切明白,想要获得这个正式委员的提名,应该做的就是在各个后备委员之中游说,陈述自己的理念,亦或者进行利益交换。
总的而言,朱慈烺对于提名的结果并不会简单粗暴地否决推翻。但皇帝陛下显然始终保持着最关键的否决权。
这意味着任何委员都必须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们最核心职责的还是向皇帝陛下效忠。
毕竟,说穿了,国务咨询委员会只是一个咨询智囊机构。
只不过,对于在场大部分消息灵通之辈而言,他们很清楚明白这个国务咨询委员会的价值。
因为,皇帝陛下很快就要离京了。
陛下的未来是星辰与大海,是广阔的天地,是开疆扩土,为大明雄主。
自然,国内的庶务不可能堆积不处理。
而国是计划以及财政预算方案的审定都意味着国务咨询委员会将拥有充分的权限,作为皇帝陛下信任的权力机构审定大政要务。
可以想象,一旦皇帝陛下不再京师,国务咨询委员会就可以在各个领域发挥充沛的权力审定大政要务,并且正式批准施行。
当然,至于朱慈烺如何遥隔万里来掌控国务咨询委员会,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至少,当国务咨询委员会正式运行以后,朱慈烺不会担心朝臣会在皇帝陛下不在的时候无法好好干活,报上来一个项目无人批准。同样,也不用担心朝臣在皇帝陛下不在的时候胡作非为。
这一点,朝臣应该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曾经,皇帝陛下是用太监内侍作为内廷班子掌控朝政,而现在,皇帝陛下显然还了另外一套更加高级的玩法。
台下,一张又一张的提名书被刘宗周张票完毕。
巨大的黑板之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加上了一个简写的正字。
最终,唱票结束,统计开始。
“……”
“朱耷,十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