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不接腔,以不变应万变,让三叔开口的。
三叔并不惊讶于方茹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自打你未满两岁,第一次展露天赋开始,我便知道,咱们方家的传承后继有人了。”
“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看你学得那么快,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奶奶真是松了一口气。传承了几千年的东西,战火纷飞都没有让它消失,我们更不能看着它在自己这一辈败落。你表哥为人稳重,却没什么天资,方菲这孩子不长心,只知道玩。虽然你是个女孩,咱们家也只能靠你。”
三叔扭头,目光清亮,没有温度。“而且你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能干。不止学会了方家的传承,连你爷爷的商贾之道也揣摩到了精髓。”
方茹沉默。
她的爷爷是倒插门的女婿。做小生意的。战乱的年代充满混乱也充满机遇,爷爷抓住了机遇,在早逝之前,为奶奶和儿孙们攒下了还算丰厚的家底。
但不知道为什么。三叔似乎不怎么瞧得起他自己的老爸。
“你天生长着一副经商的脑子,所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三叔声音渐冷,“方家几千年的传承是无价之宝,可放在你的脑子里,对你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就随便卖一点儿,换点儿蝇头小利,全部揣进自己的腰包。连药剂的原料也是你奶奶给的,不用你自己掏腰包,算得上无本万利的买卖。”
说到最后,原本温润的笑容已经干瘪得犹如一张薄薄的皮,轻飘飘地浮在三叔的脸上。
方茹喝了口茶。嗯。要来了。
“对待没有用处的姐妹,你一脚踢开也就罢了,甚至为了永绝后患下了杀手。相比之下,你动手走了一顿上门求助的长辈,是不是都不算什么了。”三叔重重地叹了一声,“违背祖训,不尊血亲,方茹,你辱没了方家几千年的传承,辱没了我们的根呐。你……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三叔说不下去了似的抿紧嘴唇,痛心疾首。
方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放下茶杯。“三叔,您想要什么?”
“方茹,回头是岸吧。”三叔的眼中盛满痛惜。
不正面回答她么?
方茹笑了,手腕一翻,将杯底亮给三叔看。
“三叔您看,我的杯子已经空了。”方茹说的好像里头装的不是茶而是酒,“您要是没别的事,也请喝完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晚了,属于您家的桌子说不定会被别人占了。”
相对于方茹的直白,三叔却还在打太极。他眼中的痛惜更深了,按住了方茹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茹丫头,我实在看不下去你再在错误的路上走下去。你本来是个好孩子,大哥大嫂若泉下有知,必定会怪罪我不尽心教导你。”
方茹愈发搞不明白了。
他到底想干啥?
难道以为说几句好话,她就会感激涕零地扑到他怀里,亲亲热热地喊一声三叔?
别的不提,光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往他面前一站,他就应该明白,他为谋得财产用锅来谋杀她的事已经失败了。方菲也知道她早就搞清了锅为什么会混在奶奶的遗物里,应该会告诉三叔才对。
既然如此,他跑她面前玩什么叔侄情深。
正在疑惑的时候,方茹又听见三叔对她说:“那个吴先生是你搞出来的吧?方茹啊方茹,这样的弥天大谎,你也敢撒?万一被揭穿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嗯?”
所以呢?你也要从吴先生下手么?
不,不应该说“也”。三婶本来就是他指使的。
三叔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个了。好在我也学了点皮毛,帮你圆谎应该不成问题。”(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