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低头看了看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又回头不解地看了眼穆风。</p>
穆风回避了对方的目光，但手却抓的更紧了，他低头把自己埋在廿七的背后，闷闷地说了一句什么。</p>
廿七都没有听清。</p>
“对不起。”穆风重复了一遍。</p>
廿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有些茫然。</p>
在他想起应该要有什么回应之前，里面卧室的门响了一下，戚绍川睡的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上厕所。</p>
穆风连忙松手，站的笔直。</p>
戚绍川扶着墙走到卫生间，朝他俩这边望了一眼，指着穆风的方向说：“你……为什么，有两个？”</p>
穆风知道喝醉的戚绍川简直烦人到没有天理，他不想跟一个醉鬼解释什么，也就没有搭话，直接把廿七拽进了房间，关上门躲了起来。</p>
戚绍川上完厕所在外面锤门，好一会都没有回应，也就钻回他的被窝睡大觉去了。</p>
门外安静了，房间里面两个人也同样相视无言。</p>
穆风尴尬笑了笑，他心里不太平静，转头对坐在床边的廿七说：“忽然睡不着了，能陪我聊会天么？”</p>
“……好。”廿七说。</p>
尽管两人共处的理由是所谓的聊天，但实际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谁也没有开口。穆风忽然觉得自己的情商大概都死绝了，不然不会想出这么烂的借口。</p>
过了会，穆风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干巴巴的又说了个“对不起”。</p>
廿七伸手给他掖了被角，也跟他道歉，“是我不好，话说的太重了，公子不要太过介意。”</p>
对方鼻子往下都遮在被子里，眨着眼看他，在黑夜里像被涤过宝石。廿七想到，炎火虽然行为出格，但他倒是说对了一件事，穆风看似冷静淡然脾气温和，对什么事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其实一直小心翼翼，惴惴而然。</p>
人的眼睛会说话，永远骗不了人，更骗不了常年为人耳目的廿七。</p>
穆风感受到他的视线，掀开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留出了一人的位置。当时看家具的时候，只是照着廿七的身材买了张宽敞的单人床，并没有想到今天这种情况。</p>
两人睡，只能说勉强可以挤一挤。</p>
“有地方给你，别出去睡沙发了。”穆风故意绕开了话题，跟他说，“不然过会戚绍川醒了准烦死你。”</p>
廿七刚想说这不太符合规矩，穆风已经要把枕头让出一半来，枕头底下压着的照片也露出了一角，在穆风的摸索下岌岌可危。</p>
他心虚起来，怕被穆风发现，一下子伸手按住了他。</p>
穆风疑惑：“怎么？”</p>
廿七撒了个慌，说，“我不爱睡枕头，您不用麻烦。”</p>
穆风哦了一下，没有怀疑什么，只催促着他赶紧上来睡觉。廿七半是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私藏东西，半是被穆风拽着，只好虚虚靠在了床边，打算先等穆风睡着了再说。</p>
这时候，穆风已经开始发困了，他躺下没多会就觉得后背有些凉，可是被子不够大到轻松盖住两个大男人，他不好去跟人家抢，便转了个身，往廿七那边蹭了蹭。</p>
这一蹭就贴上了廿七的身子，穆风侧躺着，面前是廿七结实又温暖的胸膛，他衣摆卷了起来，一片小腹都敞在外面。</p>
借着月光，他发现廿七几乎没怎么盖被子，摸着被角想给他匀点的时候，目光移到他的小腹上，两条人鱼线暧昧地斜着往下延伸，突然消失在睡裤里。</p>
廿七一低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p>
人鱼线就这么蓦然跳了一下，好像鱼尾马上要甩出来似的。穆风心想，他的确是厉害，不管是身手，还是身材。</p>
等廿七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穆风已经偷偷揩完了一把油，手还搭在他身上捏着一端被角，闭上眼睛睡着了。</p>
“……”廿七看他蜷在自己怀里，心想这下倒是彻底走不了了。</p>
穆风眯了一会，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廿七怒气蓬发地教训他。然后他就迷迷瞪瞪地醒了，拽了下廿七的衣服，说：“……我听你的”就没了下文。</p>
廿七还很清醒，被穆风突然的梦话一扰就更加的清醒了，他把人往上托了点，把枕头好好垫在他的脑袋底下。</p>
穆风自己调整了睡姿，脸正好对着廿七的胸口，可能是有点闷，沉沉喘了两口气才消停。</p>
夜很长，月光却很亮。</p>
一张单人床上，连被子都要分给两个人盖，穆风却睡的异常安稳，一夜无梦无扰。</p>
直到窗外天色微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披上了一层薄雾般的光，让廿七觉得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有种虚幻的，梦一样的漂泊感。</p>
廿七靠地腿有些麻，想动一下，然后低头注意到了偎在身前呼吸平稳的人，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下他瘦削的肩膀。</p>
对方似醒非醒的，梦里叫他“廿七”，用一种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的语气。</p>
这一刻，廿七忽然意识到，穆风可能永远也无法成为他心目中那个，杀伐果断的主子。</p>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穆风已经渐渐醒转。</p>
可他还是低下头把穆风往身前拢了拢，轻轻拨开他眼前的碎发，说：“公子，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p>
“永远。”</p>
穆风的睫毛闪了闪，却并没有睁开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