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似抓住了关键，紧接道：“他是不是穆风大学喜欢过的那个学长？”</p>
戚绍川险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p>
“你知道的对不对！”廿七很是急切，他确定戚绍川一定清楚那件事，所以才一直那么紧张穆风，“我要知道穆风以前的事，全部！”</p>
戚绍川开始后悔给廿七打了这个电话，他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过会想了想，又改了口，叹气说，“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p>
“孟连风给他来过短信。”</p>
戚绍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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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风从戚绍川家里出来，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逛了一天，他甚至还跑到了花姐的小书店里去，装个没事人一样看了会儿书，蹲在店门前逗那只流浪狗。</p>
他把手机关机了，谁也找不到。</p>
天快黑的时候，实在没地去，穆风左晃右晃的，最后走到了云端的门口。头顶的招牌早就亮起来，正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p>
他推门进去，风铃叮叮当当的摇了一阵。</p>
穆风晃晃悠悠地走到吧台，韦玮老远就看见他了，一边调着酒一边跟他打趣，说好久不见。把一杯鸡尾酒送到客人手里后，韦玮转回来，趴在吧台上问穆风想喝点什么。</p>
穆风说：“来瓶二锅头。”</p>
韦玮嘴角笑抽了，指了指身后琳琅满目的洋酒架，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有二锅头卖的店？”</p>
穆风抬眼看了看，好像确实没有，于是撇了下嘴：“那随便吧，有什么烈点的么？”</p>
“有！”韦玮盯了他一会，先倒了一杯苏打水过去，然后伸手拿了一个空酒杯，“有什么不开心的，喝点酒就忘了，我送你一杯全新调制的酒，还没开始卖，试用期。”</p>
韦玮笑了笑，十分漂亮地一套动作，但穆风没心思看。</p>
“killer。”韦玮推来的杯内，液体颜色鲜红。</p>
穆风说：“谢谢。”酒精度数很高，几口下去真像烧了肠胃，怪不得韦玮叫它killer。</p>
炎火成名了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酒吧卖唱了，云端的小舞台上又有了新的驻唱歌手，唱的是和炎火完全不一样的抒情风格。</p>
穆风远远望着话筒，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驻唱歌手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舞台巨星。</p>
韦玮看他一直盯着舞台看，以为穆风对新来的小歌手感兴趣，酒吧里有些吵闹，他便凑近了穆风的耳朵说：“那是我新请来的，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是不是唱的挺好？”</p>
穆风有些醉意，摇头笑了笑，说：“还行吧！”</p>
韦玮白了他一眼，“这叫还行，你上去给我唱首？”</p>
穆风掀起眼皮看着韦玮，一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问道：“我唱一首，你能再请我喝杯酒吗？”</p>
韦玮觉得好玩，他不信向来清冷的穆风真的会上去唱歌，还是在这么喧闹的酒吧里。</p>
但穆风已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他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残酒，站起来推开面前的人往舞台上走。跳上舞台的时候，一手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直接从歌手的手里抢了话筒和吉他。</p>
歌手当场一愣，韦玮也瞪大了眼睛看着。</p>
穆风调低了话筒高度，他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踮着一只脚，轻轻地拨了拨吉他，他知道场下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但是小舞台上的灯光那么亮，他却不能看清那些人的表情。</p>
那么多年了，穆风以为自己会忘记怎么弹吉他。但是手指拨到弦的时候，他发现，有的事情是根本忘不了的，记忆会随着许多不经意的东西奔涌而出。</p>
也是这样的舞台上下，那时候，穆风作为文艺部表演团的一员站在舞台上，孟连风作为学生会的前辈坐在舞台前的第一排。他有点紧张，还唱跑了调子，结束的时候，孟连风带头为他鼓掌。</p>
也许吧，少年时期总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喜欢上什么人，他就是那时候喜欢上孟连风的，没什么缘由。</p>
后来，穆风再也不会紧张到在舞台上出丑了，但他也开始本能的排斥唱歌和弹奏吉他。</p>
因为这会让他不断的想起孟连风来。</p>
但到了今天，穆风再度拿起吉他的时候，对孟连风，也仅仅是想到而已了，他再也不想重复地回忆过去的自己是怎样。坐在高脚凳上，穆风抱着吉他发了会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横扫了一个起始的音，然后熟练地拨起弦来。</p>
话筒将音符和他的声音无限放大，传到酒吧的每个角落。</p>
廿七走进云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p>
灯光让他看起来脸色苍白，蹦跳的吉他音却让他欢快。穆风自己拍打着节奏，专注地弹奏着一首廿七从来没有听过的歌，他似乎也变成了廿七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p>
那是首英文歌，廿七听不懂，也没有上去打扰。</p>
直到穆风唱完了最后一句，拨着吉他收音，哼着尾音的调子。</p>
廿七拨开人群，站在舞台的正前方。</p>
穆风抬头看了看他，继续把最后几个音符弹完，才站起来把吉他还给歌手，跳下了舞台。歌手接过吉他，继续唱起热闹的歌来。</p>
廿七说：“我来接你回家。”</p>
穆风神色平静，他走到略微昏暗的角落，被廿七抓住了手。</p>
“跟我回家。”</p>
穆风转过来，高度的酒精袭上头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疑惑它为什么会被人抓住。想明白以后，穆风抿起笑容，轻轻一吻印在廿七的嘴角。</p>
廿七慢慢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听到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穆风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对他说：</p>
“我爱你。”</p>
然后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留，突然推开他就跑了出去。</p>
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