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点头,却回不了他一句话,生怕一开口,她就要哭。</p>
他已经够痛苦了,她绝不能再让他看到自己的悲伤与眼泪。</p>
“来,我们在外面照张相吧。我没有力气走进去了。”南松说着转过身。</p>
“好。”</p>
顾琼琳应了声,叫住了一个路人,将手机交给他,请他帮忙拍照。</p>
照片很快照好,她靠在南松身前,笑得精灵,南松的手搭在她肩头,两人的身后是fèng城中的大操场,操场上还有未散去的学生。</p>
“不错,这样我就能把这照片设成定时邮件,发给晴空,告诉她我们过得很好。”南松看了看照片,满意地笑了。</p>
顾琼琳却把脸转到他肩头埋下,用力蹭了蹭眼睛,没有说话。</p>
在他们看不到的街的对面,停着一辆车。</p>
那车的车窗摇下,里面坐着的男人,正眸色阴霾地紧紧望着他们,他的手在身侧攥成拳头。</p>
顾琼琳挽了南松回头走去,那车便跟着他们缓缓行驶着,直至他们回到南松家的楼下。</p>
“小琳,等……等……我……”</p>
走到楼下时,南松忽然停了脚步,眉头拢起,额上很快细汗遍布,脸色猛然间煞白。</p>
“南松,你没事吧?”顾琼琳见状便知他身体的病痛发作,全身骨头都疼起来。</p>
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作着深呼吸,枯白的唇被血染红,颜色出奇的艳丽。可这些强忍的举动并未减轻他的痛苦,他颤抖着手从衣袋里掏出医生开的药,倒在掌心,连水也不用便囫囵吞下,然后身体一晃,靠到了顾琼琳身上。</p>
顾琼琳被他压在墙上,用身体撑起他所有的重量。</p>
“对不起,小琳,很快就好。”南松闭了眼,把头靠在她肩上,不住地重重呼吸着。</p>
他的手按在她脸侧的墙上,五个指头都紧紧抠进墙里,抓了满指甲的白灰。</p>
“没事,南松,没事。”顾琼琳抚着他的头,说着无用的安慰。</p>
这样看似拥抱的亲密举动,持续了五分钟。</p>
街对面车上的男人,眼里的怒火染了几许疯狂,灼心地肆虐开来。</p>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绝不愿相信,顾琼琳会有这样温柔又天真的时候,而这些温柔天真全都给了另一个男人。</p>
小女孩似的顾琼琳,像他记忆里在森林中遇到的精灵猎人般的她,那个被他珍藏于心,却再也不属于他的小女孩。</p>
顾琼琳和他住在一起,同吃同行,他们像这城市中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恋人,却甜蜜到让他发疯。</p>
嫉妒,像条毒蛇,张口咬来。</p>
“开车”他不想再看下去,冷冷吩咐了一句。</p>
车子发动,很快驶离了这里,也驶离fèng城。</p>
南松慢慢平息下来,顾琼琳扶着他缓缓上楼。</p>
每踩一层台阶,他都像花去了全身的力气,回到家里,他连开口的力量都已找不到。</p>
由始至终,他都没和顾琼琳提钱的事,也没提任何拒绝治疗的事。</p>
后来她回忆起他的时候,才恍悟,那个时候的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结局,因此所有的语言,都没有必要再出口。</p>
他只在她离开fèng城的那天早上,说了一句话。</p>
“真可惜,还是没能见到你爱的男人。好好保重,小琳。”</p>
他没有再与她约下一次的见面。</p>
顾琼琳只在fèng城呆了两夜,就被南松赶着回了s城。</p>
才回到s城,她就接到了房东电话通知。</p>
房东五天内收房,要她搬离。</p>
她掐断了手机,一个人站在住了两年的屋子里,忽然有些恍惚,感觉这两年,像做了场梦,和两年前一样的梦。</p>
楚家叶景深……像她生命里永远不退场的角色。</p>
夜色渐沉,徐宜舟未归,顾琼琳呆坐在客厅里,想着来路如何。</p>
门铃忽响。</p>
叶景深到访……</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