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个时间还有人来,老天,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张之初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见左右没有躲藏的地方,只好退回牢房,静观其变。
“吱呀”监狱大门被打开,三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约莫三十五六岁,两眼凸露,瞳仁偏上,腮骨横张,鼻梁高挺,颧骨突出。
长得真丑。
此人正是李三道,本来他是预计明天回来的,但那位贵人却突然改道,要来上林县,他只好顺道跟着回来。其实李三道这几天出门正是收到了这位贵人的召见命令。
李三道出生时家境殷实,后来家道中落,又不思进取,中途失学,终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偏喜爱赌博,好争强斗胜,最终欠下巨额赌债,打伤催债人,被追杀跑路。
后落草为寇,拦路打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在一次打劫完后发生内讧,他舍命搏杀,反杀所有人,却重伤垂危,恰巧被这位贵人所救。
李三道伤好之后,这位贵人得知他是上林县人,便修书一封,让他当上都头,有了如今的一切,可以说,这位贵人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后来李三道听闻这位贵人喜欢稀奇玩意,又打听到张之初家有宝物,所以才有了前几天一幕。
如今宝物还未寻到,而贵人刚好想过来,他还有机会献宝,所以一回到上林县就急急忙忙跑过来。
今天他必须得到宝物!
李三道一进门看也不看又在睡觉的牢头与狱卒,拿了挂在墙上的钥匙,直奔张之初的牢房。
“张之初,宝物在哪?”李三道一把拽起假睡的张之初。
张之初睡眼朦胧,一脸懵逼。
“啪。”李三道当即就是一个大逼斗,张之初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张之初作苦笑状。
“看来前几天的教训你是还想再试了!”李三道也不墨迹,拖着张之初就往刑房走。
张之初当即不装了,“我说!我说!”
“就在我家庭院的桑树下。”
“是什么宝物?”
张之初张口就来:“一些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用一个紫檀木盒装着。”
“就这些?”
张之初点点头。
李三道继续拖着张之初往刑房走。
“还有!还有!还有一件镶金兽首玛瑙杯,举世罕见,在木盒下三尺处。”张之初依然张口就来。
李三道继续拖着张之初往刑房走。
“我真的没有说谎!真没有了!就算你打死我也没用啊。”张之初当即哭丧着脸,哀求道。
李三道盯着张之初的眼睛,但凡张之初眼神有所躲闪,他就立即行刑。
此时张之初泪流满面,鼻涕横流,满脸哀求。
许久,李三道放下张之初,吩咐两个手下:“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去就回。”
随着李三道脚步声走远,张之初刚放下的心又立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一旦李三道找不到宝物,必定会回来打死他。
此刻监狱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张之初偷偷观察李三道留下的两个手下,一壮一瘦,壮的三十多岁,瘦的四十多岁,两人均腰系手刀,一左一右将张之初围住。
张之初思考片刻,有了主意,但却难下决定,犹豫再三,最后叹了一口。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要确保万无一失,心中开始不断模拟,自觉没问题后,深吸一口气。
“李都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守的两人立即看向门口。
就是此刻!
张之初一把拔出瘦子的手刀,顺势向壮个子脖子挥去。壮个子反应过来,刚要拔刀,喉咙却已被划破,捂着伤口挣扎着倒下。
瘦子刚转过身来,张之初用尽全力一刀捅进他的心脏,在难以置信之中倒地而亡。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连张之初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松开刀柄,张之初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双手颤抖不止,看着地上偶尔抽搐的两人,一脸惊恐,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他,知道杀人是何等大罪,他平时都尽量不与他人冲突,更别说杀人了。
激荡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张之初呆在了原地。
白君行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张之初是第一次杀人,被魇住了,开口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解决他们,你必死于李三道之手。”
“可是……”张之初终于回过来神。
“我知道的。”白君行说出了张之初心中所想:“你还有一个选择,你本可以叫我帮你制服或击杀他们,甚至李三道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但你却没有。”
“今日之困境微不足道,未来还有更多更难的在等着你,不可能每次都有外力可以帮你打破困境,你需要自己去解决。我很庆幸看到你能在现在做到这点。
你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啊,小聪明,希望未来你能走得更远。
但是,你要记住,有时外力也是自己实力的一部分,一时的借用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一直依靠它。很多时候,自身实力达不到破除困境,就要想到借力打力。”
“多谢爷爷,孙子记住了。”张之初经过白君行的开解,心里舒服了很多,当即跪伏道。
将两人尸体摆放好,张之初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情势所迫,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们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请你们放心。”
收拾好心情,张之初离开了监狱。
在迈出监狱大门的一瞬间,张之初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突破了一层枷锁。来不及感受,根据王秀梅之前说的指引,沿途专挑阴暗处走。他和王秀梅约定在她的宅里见面。
这是张之初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澄清的夜空,明月高悬,群星璀璨,一种有别于现代都市夜空的明亮之感从心里骤然升起;路上一座座古代建筑矗立,明黄的窗户透着烛光,穿着古香古色的行人停留在青楼前,与穿着艳丽的女子拉拉扯扯,与记忆中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人流涌动,形成鲜明的对比,张之初仿佛感到了时空错乱。
他终于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心中感慨,别人最多就是异国他乡,而他却是异时空异乡,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不过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因为。
他迷路了。
看着眼前四通八达的街道,张之初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走,王秀梅只说了在这里右拐第六座院子,可这里有五条街,到底要拐哪条,根本没有说。
张之初愁眉苦脸,摸了摸头,不敢找人问路,不管了,一条一条慢慢找吧。
优先寻找亮着的宅院。
第三、四条街的第六座院子都亮着,张之初翻进第三条街那间院子的院墙,小声呼唤着王秀梅,却无人回应。此时见有一扇窗户正打开着,小小心翼翼凑近一看。
只见房间内一名妙龄少女坐在桌旁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金丝手镯,突然轻叹了一声,放回盒中,缝制起一双虎头小鞋,时不时摩挲着肚子。
这是饿了?
张之初见不是王秀梅庭院,就转身离开了。
……
王秀梅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现在已经过了与张之初约定的时辰,她心里很慌,却又不敢去监狱附近察看,因为张之初警告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乖乖在家等就行。
“扑通”就在此时,墙上掉下一个物体,王秀梅打了个激灵,提着灯小心翼翼靠近。
“是我。”
王秀梅一听是张之初的声音,见他完好无损站在面前,眼泪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痛哭起来。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秀梅反而抱得更紧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张之初被勒得呼吸困难,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准备好了。”王秀梅这才松开了手,转身从房间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
张之初看着行李。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今晚他们可能会全城搜捕,你因为前几天和我闹翻了,加上你二姐与李三道的关系,应该不会被找麻烦。我们......有缘再见。”
小姑娘简直就是泪做的,从认识她到现在,印象中就没有一次不哭的,此时也再次哭成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之初无奈上前抱住了她,替她抹去泪水,“人生在世,难免多有离别,你要学会坚强,更何况,我只是暂时离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那时候你就能再次见到我啦。”
王秀梅总算停住了眼泪,看着张之初的笑脸,纵有千言万语,终是汇聚成一句:“姐夫。”
张之初放开她,跳上院墙,挥挥手。
心里念道:
监牢梦里魂初定,有女声声唤异名。
道道伤痕屈且辱,嘤嘤细语慰吾心。
今来获助囚笼破,自此天高任鸟飞。
汝莫别离轻涕泪,人生处处是相逢。
我们有缘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