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张之初解释道。
“反正多花十几分钟,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不算什么,因为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追杀我们的只有他们两个,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行踪,那我们就拥有很多时间和他们周旋。”
“明白?”
林知徽似懂非懂,点点头。
“走,我们俯身前行,沿着他们刚才开辟的小径即可,不和他们一个方向。”
林知徽跟在张之初后面,很快,他们就遇到黑衣人选择折返时的终点,因为前面没有人为开辟的新痕迹。
“蹲在这别动,我去去就回。”
不等林知徽回应,张之初以自身为中点,前进方向为北,飞快向西北方向奔跑,心中计算着时间,一路上尽量制造更多的人为痕迹,同时随机扔下一块白衫。
林知徽看着张之初的身影逐渐消失,深林里的各种恐怖叫声不断袭来,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要抛下自己跑了?他那么厉害,一个人肯定不会被抓到,如果带上我就不一定了,我就是他的累赘,对,肯定是这样的。
不会的,他答应过哥哥,只要他在我们就在,我应该相信他,这一路他都没丢下我。
别骗自己了,叔父现在已经没了,他已经失诺,而且你就是累赘,没有任何价值,他凭什么不放弃你?
你就是累赘!
你就是累赘!
……
人是悲观动物,在陷入绝境时,最先想到的是绝望,然后大脑里涌出一堆,对解决现状没有任何帮助的想法,将自己的心理击溃。
林知徽也不例外。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负面情绪,一想到哥哥和叔父已死,张之初把她抛下,她接下来的命运不是被野兽分尸,就是被黑衣人抓到,折磨致死。
绝望让她只剩哭泣。
忽然,她感觉眼前逐渐黑暗,耳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只剩下心跳声。
听着心跳声,她感觉呼吸好困难,好难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
就在此时,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摇醒。
张之初刚回来,发现林知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眼神呆滞,毫无生机。
遭了,你小妮子遭遇了什么?我就离开一会,怎么变成这样?
连忙将其摇醒。
林知徽视觉慢慢恢复,看到眼前的土脸,知道是张之初,顿时心中狂喜,一把将张之初扑倒在地,埋进怀里痛哭起来。
张之初手足无措,只能任由她抱着。
“我以为你要把我丢下了呢。”小妮子从他怀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怎么会呢?我可是答应你哥哥的,我在你在。”张之初安慰道。
总算知道这妮子为什么这样了,都是胡思乱想惹的祸,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才十五岁左右,这几天的事普通人可能一生都不会经历过。
其实他有想过把她丢下,毕竟多带一个人多一分风险,说她是拖油瓶也无可厚非,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只要帮她成功逃过追杀,回到上林县,以她的身份收拾李三道不在话下,也能帮他洗掉罪名,毕竟顶着个杀人犯的罪名做什么事都碍手碍脚。
只是对不起那两个人,唉......。
扯远了。
他不想丢下林知徽,更多的是,他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让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在深山的夜晚里行走,独自面临野兽与敌人的死亡威胁。
他做不到。
尊老爱幼,乐于助人已深入他的骨髓,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受罪。
想到这里,张之初就一肚子气。
真是好心没好报。
这是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
一过来就在监狱,成了囚犯,好不容易越狱,路上还被打劫,又进了地牢,费尽口舌,挖尽心思,取得信任,才脱离危险,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堆黑衣人,见人就杀,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摆脱他们,我真的是。
焯。
林知徽感受到张之初的心潮起伏,从怀里抬起头。
“你没事吧?”
张之初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我没事。”
张之初看着林知徽的双眼。
“你要坚强,知道吗?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到时候你要自己靠自己。”
林知徽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脆弱。
张之初可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
“赶紧起来,我们要继续跑路了,他们估计要追过来了。”
林知徽这才发现自己抱着张之初,女上男下,姿势尴尬,顿时羞红了脸,慌张站起来。
张之初倒是没在意这些,站起身,伸出手。
“接下来我们要走快点,尽快找到开阔地,辨清方向。”
“他们大概率会在这里分头追我们,到时候如果我们找不到开阔地,也好对付分开的他们。“
林知徽将小手放在温暖的大手上,一股强烈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接着,张之初以自身为中心,前进方向为北,向东北方向快速移动,同时丢下一小块白衫,以迷惑敌人。
一眨眼间,两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再说林岩松这边,和张之初分开逃跑后,也是一路慌乱逃窜,但他始终跑不过练武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见短棍黑衣人停了下来,从手下手里夺过弓箭,挽弓瞄准,“嗖”的一声,直接命中林岩松小腿。
林岩松吃痛摔倒在地,又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前跑,但怎么可能跑得过黑衣人,一下子就被黑衣人围住。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有美女,整个广南西路都听我的,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不杀我。”
林岩松自知逃不过,连忙举起双手,制止黑衣人下一步动作,试图以钱财、美女诱惑他们,只求饶他一命。
黑衣人却不说话。
林岩松见他们不为所动,知道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顿时痛哭流涕。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们,几次三番刺杀我,我自认一直以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杀我啊?”
短棍黑衣人走到林岩松跟前,一脚踩在他受伤的部位,俯身捏住他的嘴说道:“谁叫你是林家人呢!你只需要知道有人想让你死就行。”
“啊~~~”
林岩松感受到小腿处传来的剧痛,一浪胜过一浪,忍不住惨叫。
“说真的,想杀你,真不容易,让我们损失那么多人马!”短棍黑衣人碾着林岩松的伤口,恶狠狠道。
林岩松痛得满头大汗。
“到底是谁要杀我啊?”
既然必死无疑,他只想死个明白。
短棍黑衣人看着林岩松痛苦、哀求的目光,思考片刻,觉得优势在我,胜券在握。
“告诉你也无妨......”
短棍黑衣人松开脚,转身掏出白色的绢布,擦拭手指。
“其实......”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哈哈哈~~~~”
林岩松听完阴沉着脸。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没必要骗一具尸体。”
“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
“安心去死了!“
只见林岩松一拍地面,立起身,连出五掌,分别击中五名黑衣人,黑衣人瞬间被打飞十几米远,落地时全身骨头尽断,心脏破裂而死。
短棍黑衣人听到这句话顿感不妙,刚一转身就被林岩松一手捏住喉咙,巨大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
“你......”
“咔嚓。“
短棍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扭断脖子,一命呜呼。
林岩松随手扔掉黑衣人,抬起中箭的脚,面无表情拔出小腿的箭,又捡起那白色绢布。
“朋友,看了这么久,不出来相见吗?”林岩松突然说道,好似知道附近有人。
周围一切如常,唯有夜虫鸣叫。
“怎么?要我亲自去找你吗?”林岩松低头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夜风吹过树梢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岩松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咧嘴笑道:“抓到你了,小老鼠,嘿嘿嘿。”
林岩松衣服无风自动,头发飘扬,身体四周有未知气体在流动,两腿深蹲,好似下一秒要暴射出去。
风已停止,虫也止鸣,万籁俱寂。
确认四周无人,林岩松收起姿势,将绢布丢在黑衣人不可置信的脸上,满脸阴沉。
布了这么久的局,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让他很不爽。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痛苦的脸色,给自己小腿简单包扎一下,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掩埋在附近后,一瘸一拐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