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原理:“让我们假设思想在出生的时候是我们常说的一张白纸,上面没写任何字,没有任何思想。【】它是怎么载入内容的呢我回答,一句话,从经验而来。我们的知识都建立在经验之上,并从经验之中最终得出自身来。”</p>

有人常说,洛克把新生儿的思想比作一块白板,可是,他没有使用这个词,那是阿奎那从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中翻译得来的一个词。</p>

洛克说,人的“思想”有两个来源“思想”这个词,他用来指从感觉到抽象概念之间的任何东西。它们是感觉和回忆思想对其所获得的无论什么东西的操作,按他的话说,是“我们自己的思想所有不同的行动”。</p>

我们的感官把感觉传递至思想,他把这些叫做“简单思想”。从这里开始,思想逐渐形成“回忆的概念”它自己意识到其自身具有的感知、思想、意愿、在事物之间进行区分、比较等等的能力。从这两类概念的相互影响之中,得出其它的一切东西,包括那些最为复杂和深奥的东西。</p>

洛克然后花费大量篇幅来说明,要解释最为遥远和困难的一些概念,光有这些就够了。他为自己冗长的说明道歉,可是,他说:“我现在太懒了,或者太忙了,不可能把它弄得更短。”他解释了思想如何考虑一些简单的概念,如何把它们放在一起形成复杂的思想;如何在简单和复杂的思想之间进行分别。我们注意到一些不同的物体一张帆,一块骨头,一杯牛奶所共有的一些特质,并有意地排斥掉其不同的地方,从而形成比如白这样一些抽象的概念。同样,我们最终会形成象无限、同样与多样、真理与谬误这样一些抽象概念。</p>

所有这些听起来都是有根有据,无懈可击的,可在这个系统当中有一个严重的漏洞。这涉及感官感觉这个古老的哲学问题:我们如何知道我们所感觉到的东西是存在于思想之外的事物的正确反映洛克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来怀疑我们具有对周围世界的正确知识。他跟随笛卡儿一样的确说过,上帝不会误导我们,可是,他的话音里面,虔诚的成分没有常识的成分多:</p>

创造了我们大家的、无限睿智的上苍,以及我们周围的一切,已经调正了我们的感觉、才能和感官,使其适宜生活的便利和我们在此所做的营生。通过我们的感觉,我们可以了解并区分事物;检查它们,并使其适宜于我们的用途这样的一种知识,它合适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是不需要才能才可能以获取的。</p>

但是,他就感觉问题的讨论在两个方面引起以后的心理学家们的麻烦。</p>

洛克没有对感觉和感知加以区分;这种区分直到近两个世纪以后才有了辨别。</p>

首先,他接受了我们所感知到的物体的“原初”素质和“次等”素质之间的差别,远至阿奎那,近到笛卡儿、伽利略和牛顿都接受过这种区别。原初素质都是些不可与其物体“区分”的素质,不管它们的变化有多么大;它们在我们身上产生最简单的固体感觉、延伸感觉、样式、运动或静止以及数量的思想。“拿起一粒谷子,”洛克说,“把它分成两半,每部分仍然有固体感觉、延伸感觉、样式和活动感。”而次等的感觉,如色彩、声音、味觉和气味,并不以我们感知它们的形式存在于物体之中,而是这个物体的原初素质在我们身上引起的一些感觉。一枝紫罗兰在黑暗当中不是紫罗兰,只有当它在我们身上引起那种颜色的感觉的时候,它才是一枝紫罗兰。洛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p>

其次,如果我们的思想都是从感觉得来的,我们就知道我们感知到是东西,但不是其背后的真实甚至真实都不一定存在。同样的,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思维本身是什么,我们只知道自己的思想的经验。洛克有理智的这一面是勇敢无畏的:</p>

感觉使我们相信,有固体的延伸的物质存在;还有思考,有会思考的物质存在;经验使我们确信这些东西的存在;人还有利用冲动来移动物体的能力,也有用思想去移动其它物体的能力;对这一点,我们不能怀疑。</p>

仅凭这简单地重新确任一次是无法说服其它一些哲学家和心理学家的。他们愿意,或者不愿意找到一条证据,来证明我们有关世界的知识是否正确,或者在我们的感觉之外是否存在任何东西。</p>

洛克在思维本质的问题上是很模糊的。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信仰的原因,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异端邪说的罪名,他说,思维是存在的,但坚持认为,我们知道思维的程度绝不会类同我们了解在物体中感知到的一些素质之后的东西。事实上,在人类理智论中的一个著名段落里,他很慎重地提出,我们有可能想象,思维是一种不同的物质:</p>

我们知道有物质和思想,但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任何单纯的物质存在是否也会思想;对于我们来说,在没有启示而只有通过我们自己的思想来思考的话,那是不可能发现,全能之神是否给某些系统的物质以恰当的方式赋予了一种感知和思维的能力,或者通过良好的衔接与固定形成一种姿势,使它们成为某种会思想而非物质的东西:对照我们的概念,根据并非远离我们的理解力,我们可以想象,上帝如果高兴的话,他是可以给某种物质硬加上思考的能力的,或者他甚至还可以给予它另一种具有思考能力的存在物。</p>

这使正统教徒们悖然大怒,他们控诉洛克,说他是个隐藏的唯物主义者,并控告他已经让基督教神学处于危险之中。洛克的心理学逃过了他们的攻击,而基督教也逃过了洛克的威胁。</p>

为此,洛克的名声就当之无愧了,他经常被不恰当地称作联想主义原初理论家。千真万确,他是用过“概念的联想”这个词组,而霍布斯和其它一些讨论过这种现象的、早期的思想家们都没有。可是,洛克处理过联想这个话题的那个章节只是事后的想法,是他的人类理智论第四版的附录。他整个的系统里面根本就没有联想这个概念。</p>

不过,他的确说过,我们可以把简单的概念合并成复杂的思想;他还说,在这样的合并当中,重复和快乐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可是,他对联想的规律并没有只言半语的评论,也没有把这个话题当作可以开启大智的问题来探讨。他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仅止限于在一些疾病和日常生活当中,另外的一些奇怪的情境下所发现的不可理喻的思想过程。他讲述了一件事,说他的一位朋友做了外科手术当时还没有麻醉剂,尽管对这位外科大夫心存感激,可事后不能忍受哪怕看他一眼,这大夫的脸与疼痛之间的联系太强了。他还说,有一个人在一间有口箱子的房间里学会了非常复杂的舞步,后来,他只有在一间有类似的箱子的房间里才会跳。</p>

可是,如果说洛克对联想这个概念的处理是有局限的,但是,他却刺激了别的人去找出这些思想的连接和顺序在思维当中形成的方式。最终,行为主义会把所有的精神生活简化到联想中去,而且,哪怕心理学挣脱了行为主义的主导之后,联想仍然是其主要议题之一。洛克的思想因为残余的纯粹哲学和神学的痕迹而罩有乌云,可是,他把心理学从哲学中解脱出来,导入了科学的方向。在人类理智论中,他以得体的谦逊写道,他希望这本书能够作出一些贡献:</p>

不要每个人都去想做玻意耳或者西德纳姆,而且,在一个产生伟大的惠更斯这样的大师和不可比拟的牛顿先生的时代能够做一点基础的、清场子的工作,并把通往知识之路上的垃圾清除掉,这就算了不起的理想了。</p>

在他的情况来看,这种谦逊既没有得到承认,也算非常得体。</p>

洛克死于1704年,这是一个世纪的开端,严格的科学开始大步地跳跃前进了。最著名的几步是伽伐尼的生理学,伏特的电学,道尔顿的解剖学说,欧拉和拉格朗日的数学,赫歇尔和拉普拉斯的天文学,林奈的植物学,詹纳的预防医学,以及后来的卡文迪什、普里斯特利和卢瑟福分别发现氢气、氧气和氮。</p>

心理学再没有出现类似的大步前进,直到19世纪出现实验主义之后才开始。从大部分情况来看,18世纪的原型心理学家不是笛卡儿主义传统的理性主义先天论者,就是霍布斯洛克式传统的经验主义联想主义者。然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的确把这些概念都向前推进了一些,他们的方式影响到了心理学的未来。他们值得我们简约地认识一下,他们的贡献也值得我们略略回顾一下。</p>

贝克莱</p>

哲学家和原型心理学家乔治贝克莱1685-1753因之而成名的学说,总是会逗笑学哲学史课程的学生,并给教授们引用西塞罗语录的机会:“没有什么比某位哲学家说过的话更荒诞的了。”贝克莱的哲学是荒诞的,可许多人却记得它。他的心理学是合理的,可几乎所有人都忘了。</p>

他在历史上的地位几乎全仗着28岁以前写的3本书。除此以外,他的生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出生在爱尔兰,在都伯杯的三至学院学习哲学,获得了博士学位,并在24岁的时候被封为英国国教的执事,有几年旅行和布道经历,然后在爱尔兰科克郡当克洛因地区的主教,直到终老。</p>

贝克莱看过洛克的一篇短文,里面论述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天生没有视力的人后来有了视力,他能不能仅凭视力就判断出球体和立方体呢贝克莱受到启发,写作了他的第一本值得注意的书视觉新论1709。洛克认为那个人不可能判断出来,贝克莱同意他的观点,可是,他却因为这个刺激而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他的分析是以联想主义心理学为基础的。他说,光凭视力,一个新生儿是无法区分距离、形状、大小或者相对位置的。一个儿童学会判断空间感也决不是重复经验使然碰触、伸展、行走。我们把视觉上的距离、大小和形态的线索与我们已经通过其它感官学习到的东西联想了起来。</p>

这个立论很合理,也是对感知心理学理论的真正贡献。另外,他把看似简单的深度感知体验细分为更为基本的一些感受,这就预示,或者也许是导致了后世心理的“分子”分析法把所有体验按照其最简单的构成件进行分析的方法。</p>

可是,如果说贝克莱在感知心理学上是很现实的话,在他因之而成名的哲学理论上,他却是一位超凡脱俗的巨人。哲学一直以来就在给心理学家添麻烦;贝克莱的心理学却给哲学家惹下问题来。在他作为一个21岁的青年时,他就开始想到,物质主义的牛顿科学已经威胁到宗教了,他在日记中对自己说,如果能够废掉物质主义的教条,形形色色的无神论者的“恶魔计划”就会不攻自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