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拘拿秦王,秦王现在也活蹦乱跳的。
说永远圈禁齐王,结果没两天就改为十年,再过两天直接就特么给放出来了。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是李渊的传统艺能,亦是大臣们心中早已认定的事实——
皇帝或许会生气,但最终绝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遭受磨难!
既然如此……还忙活个屁?这不是加重内耗是什么?
“封相的话,恕我不敢苟同。”
裴寂出声道,
“昔日扁鹊见蔡桓公,断其有疾,蔡桓公不信。后扁鹊再见桓公,又说之,蔡桓公依旧不信,还将扁鹊赶了出去。”
“最终,蔡桓公病倒在榻,当他想起来找扁鹊的时候,已然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别或是扁鹊,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用。”
“后人将这则故事凝聚成四个字——讳疾忌医。”
“如今秦王于洛阳私募兵勇,正如蔡桓公初有疾病,可以医治。可若忌讳这担心那,一拖再拖,等到这枚毒疮越来越成气候,最终到了连陛下都无法下手根治的地步,该如何是好?”
他将目光转向李渊。
“陛下爱子之心,臣等皆知,但眼下太子秦王的矛盾日益突显,秦王招募私兵更是一个信号!”
裴寂郑重道,
“陛下若再不下勐药医治,将病根断绝,终将成蔡桓公故事矣!”
“臣肺腑之言,请陛下鉴纳!”
萧瑀脸色一变,欲将此言驳斥,却又强行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来。
他刚得罪过皇帝,岂能再呛嘴?
再加上李渊刚才的态度,明显更倾向于太子啊……
秦王啊秦王,你怎么能露出这样的把柄来呢?你真是湖涂啊,我就是再想帮你,也使不上力了啊……
哒,哒哒。
“有理,有理……”
李渊习惯性的用指节敲击着扶手,轻声喃喃道,
“朕不能因为有忌讳,有顾虑,就永远推脱下去……”
“大唐立国九年,根基已深,并没有说离开了谁,就过不下去了。即便是朕今日驾崩了,日头明天不还是照常升起,天下不还是这个天下吗?”
“哎!”
李渊缓缓起身,凝望着殿外。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
一颗心,也越来越坚硬。
“朕累了,朕真的累了……不要再跟朕讲什么动摇根基,什么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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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神色冰冷,道,
“这一回,朕已下定决心,定要将此事追究到底!”
“无论是牵扯到谁,朕都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
“你们,也都做好准备吧。”
“退下吧!”
话音落下,他便拂袖而去,进了寝殿。
只留下几位众臣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皇帝叫他们做好准备,难道这回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招募私兵这事儿,一旦深究可收不住,到时候一定会朝着图谋篡逆的路子上走啊,可回不了头!
“诸位,正如陛下所言,做好准备吧!”
裴寂嘴角微微上扬,澹笑道,
“最后时刻,不要还想着绑在那条注定要沉的船上,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