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乌木特勤四处张望了一番,起身为李源满上酒后,凑近轻声道:“统帅,此番出征,定是大战!可需要天印山——”
李源随即抬手止住,摇头沉声道:“不可,天印山的军队训练时日太短,恐起不了太大作用。而且如今时机未到,你们万不可出现,否则会引来大祸!务必依照我的军令,所有军士继续严加训练,不可出天印山半步!此番二虎随我出征,一切便有劳乌木兄了!至于所需钱粮供给,我已命许先生在山中安排妥当。”
乌木特勤闻言点了点头,严肃地回道:“谨遵统帅之令。”
“行了,别这么拘谨,今晚既到此赴宴,便好好放松放松!”
此时刘江生也笑吟吟地凑了过来,自从去了北苑整编,李源便极少与他碰面,直接亲昵地拉到身旁坐下。接着干脆利落地倒满了两杯酒,感慨地说道:“江生,你我兄弟多日不见,今夜不管怎样,得喝上几杯!多的不说,还是那句话,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弟弟!此番共赴沙场,盼你我兄弟再立大功!”
“源哥儿,我和你不同,不太会说那些知心话。但是源哥儿,你不管去哪,刀山火海我刘江生不说二话,永远跟着你!我也还是那句话,源哥儿,我信你。”说着刘江生朝李源的胸口碰了一拳。
倒不是李源多愁善感,只是见到刘江生这张真诚憨厚的笑脸,听着从小到大永远不变的“源哥儿,我信你”,他便模糊了双眼。
此中深情已不是言语能表达,两兄弟相视一笑,共同碰杯,一饮而尽。
......
深夜,满座宾客早已散尽,院中仅剩月光余晖。
李源独自坐在书房中,一边饮茶解酒,一边静静思索。
今日通过宴会上几名卫圣军的将领,他已大概打探清楚这支军队如今的底子,也解了些许疑惑。
卫圣军的一把手,统军使李金全是吐谷浑人,先后投效过后唐李嗣源、后晋石敬瑭,五年前才不得已领军南下依附了南唐。如同以往对待那些降将的方式一般,皇帝李璟对于他的到来,可谓是又惊喜又忌惮。
先是任命他做了卫圣统军使,从而将他所带来的军队编为卫圣军右厢,最后还封了个忠武军节度使,拟经略北方,再让他领右厢驻防在边境寿州。可笑的是,忠武军的辖地却远在中原许州,仅仅是个虚衔,所谓“拟经略北方”只是找个借口将他限制在南唐边境而已。
因此李金全手里掌控的军队,只有卫圣军右厢,实际上仍然是自己从北边带回来的兵马,只是钱粮供给由朝廷拨发,人心倒是暂且稳住。但李金全也只能硬着头皮,困在寿州一隅,这也是李源上任后,未能拜见自己这个所谓“上司”的原因。
而卫圣军左厢十个军,两万多人全是清一色的江淮子弟,统统驻扎在金陵四周,原本只听从同在金陵的卫圣副统军李承裕的命令。而李承裕在两月前已经调任,副统军暂且空缺,如今李源任了都虞侯,也就是说,这支军队此后便只听从李源的号令,后日也将跟随李源出征楚地。
今夜受邀赴宴的卫圣军在京将领,自然便都是左厢的江淮子弟,李源也见到了不少熟人面孔,比如跟着刘江生一同从殿直军抽调过来的柴克武,以及前番在北苑校场上认识的原控鹤军的范仁遇,还有不少参与过灭闽大战的老将,一干将领倒算得上人才济济。
但一支军队最基本的还是士兵,北苑整编禁军时,李源见识过了控鹤军抽调来的精兵,自然也亲眼看到了一些毫无纪律、军容涣散的士兵,实在参差不齐。兵员素质的整体提高,绝非区区十天半月可磨砺成。
想到此处,李源欣喜的同时,又隐隐生出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