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里哭着喊着冲到一起,找着各自的儿女父母,口中大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找到的喜极而泣抱头大哭大笑,找不到的垂首顿足失望哀嚎。
“大帅仁义,天感怜之!百姓得遇大帅,乃前世修来的福气!在下,心服、口服!”许匡衡不由得拱手弯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素来工于心计的谋士,眼圈竟有些发红。
此时在场的武将们,连向来仇视蛮人的朱匡从,看完这一遭都跟着许匡衡一般,面容严肃朝李源躬身行礼。
不管众将是情真意切也好,是跟风附和也罢,李源并不在意,只是澹澹笑道:“昔年,太宗皇帝曾引荀子之言告戒群臣,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等出征打仗,上为忠君,下为黎民。这些百姓既已归属我大唐,自该得我军庇护!”
话音刚落,众将忙齐齐顿首。许匡衡回过身去,抬手拂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光,暗自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内心感慨道,大帅终于是......
城门外混乱的场面仍旧持续着,但李源并没有派兵维持秩序,而是任由眼前的百姓享受团圆的时刻,但眼下战事吃紧,大军仍需尽快入城接着赶路,征得李源许可后,将士们开始上前催促百姓离去。百姓们亦自知不可耽误军事,很快混乱的局面便渐趋稳定,妇孺老幼们渐渐平静了下来,相携往西边大道行去。
忽然,有几户蛮人百姓行了数十步却回过身来,跪倒在地上以拳护胸,朝李源所率的大军方向磕头,就连高不过膝盖的娃娃都似懂非懂地跟着大人行礼叩首。顿时所有蛮人百姓都仿佛通了神识一般,回身瞧见让他们得以团聚的武平大军和声名远扬的李源李大帅,相继跪倒在地,朝着这支威武的大军虔诚磕头,场面甚是感人......
所有百姓离去之后,李源这才上马,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临沅城,随后传下命令,因多日行军疲惫,准许全军将士在城中歇息三个时辰。
待众将簇拥着李源步入官衙后,一队从朗州奔赴而来的传令兵,正好前来禀报。
只见一名兵士气喘吁吁地朝李源拱手道:“大帅!五日之前,潭州来报,范都使所部与城里的武安军里应外合,一役大败汉军,歼敌三千余,如今汉军已退,潭州之危已解!
范都使快马加鞭将潭州之战的捷报送回朗州,如今正引军北归,武安军李节帅也即刻派人前往金陵报信。小人料想朝廷很快便能获知捷报!小人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好!”不容李源作答,在场众将纷纷喜上眉梢,个个拍桉大呼痛快。
在左侧拱手垂立的许匡衡却有些茫然,到底范仁遇是自己派去的,本想只做疑兵之用,以拖延至李源大军到来,却不料这支疑兵竟打得如此漂亮,连南汉国第一名将潘崇彻的主力都能击退?!而范仁遇的成功,自然意味着自己将功劳加身,但许匡衡却出奇地冷静,只是低头拧眉不语。
只见李源亦是澹澹一笑,并没有太过激动,随即点头道:“范都使立下大功,本帅自是欢喜不已!潭州之危既已解除,不知益阳城如何?可有接到益阳的战报?”
传令兵愣了愣,接着忙拱手回道:“大帅!已有七日未接到益阳的战报了!这两日派去益阳的哨探也是一个未归!说来也怪,益阳离咱们朗州,可比潭州是近多了,不知是何故......”
李源心中一惊,忽而失声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