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要点什么酒?还是小的给您推荐安排一番?”
伙计利索的给何六倒上了一盏茶,又端来了一小碟蜜饯果子,然后才开始张罗着问他下单。
何六当然不是来吃酒的,而且也吃不起。
这茶水闻着比老掌柜自己喝的那些都香,这蜜饯果子看着也不便宜,以他二钱三分的月钱,是必然不可能消费得起的。
于是赶紧起身,连连推拒,“不不,俺是来找人的,不吃酒!”
“找人?”伙计眉眼间的温度肉眼可见的冷却了下来,“那您请自便。”
伙计保持着基本的礼节转身离开,出门继续揽客。
茶,还有蜜饯果子当然也撤下去了。
只留下何六孤伶伶的坐在那里。
何六看着那伙计离开,人没有因为他这一身粗布衣衫瞧不起他,还很热情的招待,哪怕得知他并非来消费也没有冷嘲热讽,算是很有礼了,他当然不好再多打扰,影响别人做事。
坐了一会儿,没人来打搅,何六倒是看出些东西来。
这东来顺进出的伙计有六七个,之所以何六不确定到底是六个还是七个是因为其中有一个只在店里还有柜头露面,看打扮和伙计差不多,不过却并没有像其他伙计一样不停进出揽客进店,或许是后厨?
其余六个伙计,包含方才招待他的那个在内,干的活都差不多。
外头揽客,带进店,客人下单,去柜头交单,然后就完事了。
后面的上酒菜等其他活计则是由那第七个伙计完成。
何六细细想来,这样安排确实很合理,揽客的活必须一刻不停的做,而上酒菜却不用特别急,在他看着的这会儿,那六个伙计拉进来了十三个客人,那第七个伙计一人上酒菜却仍旧显得游刃有余,这样配合下来,整个流程竟然看起来有点舒心。
若是老掌柜的明德酒铺做大了,应该也可以照搬这套法子吧。
不过有一点让何六感觉很奇怪,那就是那些伙计对于柜头的掌柜似乎并不如何尊敬。
这当然不是说他们不恭敬,而是说没有那种受人管制的感觉,并非像是老掌柜和他的关系一样。
难不成这东来顺并非是掌柜的管事?
那他该找谁来完成老掌柜安排的任务?
现在想来,临出门前老掌柜的只交代了让他找三家酒馆的管事问话,却未告诉他这管事到底是何人或是身居何职。
难怪他那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原因是在这。
何六以往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莫非是上辈子的经验?
眼看着时间不早,后边还有两家得跑,还得赶回去铺子里吃饭,不然他就只能饿肚子了,东城的店铺他可消费不起。
何六起身,行至柜头前,冲着这里掌柜行了一礼,语气谦顺道,“叨扰了,小的是城西明德酒铺的伙计,受掌柜之托前来寻贵店管事有要事相询,不知可否代为…”
何六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找管事的,掌柜肯定比伙计要清楚的多,毕竟看自家掌柜就知道,一个店铺的掌柜那都是经手钱财的人,照老掌柜常说的“钱财就代表着权力”,问问总是没错的。
“小的”的自称是现学现卖,听这东来顺伙计都这般,想来总是有缘由,虽然不清楚里头到底如何,且见“贤”思齐。
这个东来顺掌柜的脸色,可比方才那个伙计要坏多了,上下看了一遍何六的装扮后,更是差了几分,“明德酒铺的伙计?”
鼻孔低哼了一声,“本掌柜就是管事的,什么明德酒铺?没听过,可有凭证带来?”
凭证?
何六想起老掌柜先前提到的印信来。
不过老掌柜没让自己带上啊。
于是只能回道,“来的匆忙,并无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