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愿意的,离开高柳到了邯郸地界上,这种事就看我的吧。”孟姬说着,快步走出了草丛,来到了官道上。
片刻工夫,郑言便见一中年男子跟着孟姬来到草丛,二人合力将他搀扶了起来。
“怎么伤成这样,这天杀的劫匪。”男子一边扶起郑言,一边摇头说道。
“是啊,好在遇到先生。只要送到邯郸城里,救了这位酒庄的公子,家中定另有重谢。”孟姬搀扶着郑言,一边满脸感激地回答。
郑言心想,另有重谢,不用说,孟姬怕是已经谢过一次了。这种事果然是得她来,要是自己这副德行站在路上,怕是一个月也无人肯搭救。
二人掺着郑言来到官道,上了驴车。晃晃悠悠近半日,驴车在正午时分达到了一个坐落着几户人家的小村落。中年男子卸下驴身上的套子,麻利地将它牵到驿舍去喝水吃草。
看男子离开,郑言小声对孟姬说了句:“嗯,挺好,你在哪里这么快就雇到了一匹宝驹。”
孟姬闻言,假意白了郑言一眼,又替他整了整车上的铺盖:“你就知足吧,这驴车,可是一个金饼换来的。”
“一个金饼!买这辆驴车都有富余。”郑言闻言睁大了眼睛:“那到了邯郸,还要怎么重谢?”
“无所谓,反正从你一百金里扣,包括学馆那顿饭,现在还差你九十八金。”孟姬小声笑道。
正当郑言准备接话时,中年男子给郑言带来了一个郎中。
“姑娘,累了半日,你且去驿站吃点东西吧,还可以顺便给这位公子带点回来。这里还有郎中和我,不妨事的。”中年男子好心劝说道。
孟姬闻言,进客舍快速地喝了一碗炒米糊,便赶紧端了一碗回到驴车旁。回来时,郎中已经处理好了郑言肩上的伤口,给二人留下了这几天备用的创药后离开了,只留中年男人一人等在车前。看男子帮忙垫付了药费,孟姬赶忙掏出一粒碎银给男人,却被男子客气地拒绝了。
孟姬端着米糊来到郑言身边,用陶匙小心地舀起一勺,在嘴边吹凉了后喂到郑言嘴里,上了药之后的郑言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在孟姬的帮助下,一口气吃掉了大半碗,随即又在颠簸的驴车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已经从狭小的驴车车厢变成了精致的木梁屋顶。郑言好奇地四下环顾,铮亮的漆面床榻,柔软的洁净被褥,拼接紧密的木质地板,还有一副从未见过的齐人高的巨大铜镜用来正衣冠之用,铜镜旁雕花香炉里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袅袅清香。哪怕是代郡的学馆,也是相形见绌。
郑言小心地压着受伤的右肩,轻轻地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举目望去,眼前的景色让他震惊不已。远处的三座高台呈品字排开,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建筑,颇有睥睨天下之感。高台之外,则是由夯土建造的母台围绕的整齐城墙,东西走向的城市由中轴线一分为二,左边是整齐排列民房,右边则是热闹的作坊和街市,街上行人马车鳞次栉比,远处的渭河闪着波光,这便是赵国百年王都,邯郸城的壮阔气象。
门被推开,郑言回头看去。孟姬领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伙计麻利地在案几上放下了饭食,泡好茶,给铜盆装满了清水,安静地退了出去。
“这里是邯郸,你的任务完成啦!”看到郑言恢复了七八分的模样,孟姬欣喜地笑着说道。
“这里是?这房间也太......”
“这里是玉庭春,邯郸城里最好的客舍。你在窗外看到的那个有三个高高的塔台的宫殿就是赵王城。”孟姬指着窗外向郑言介绍着。
“这得多少钱住一晚啊?”郑言的目光还在环顾着房间。
“管他多少钱一晚上,我跟着你遭了那么多罪,你让我在这里舒舒服服爽两天不行吗?”脑中的巨人不满地说:“别老是多少钱、多少钱地问,你大气一点,有点格局行不行?”
“无所谓,反正在你百金里扣。”
“我想知道我那百金还剩下多少。”郑言无奈地抚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