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作死的人很多,这个想作死的孛罗暂先不提;回到南方,先看那难啃的东吴。
刘基夜观天文星象,日查山河形势图后,已了然成计于胸,也与朱元璋商议。征战取胜之道,若能在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皆占优势,战胜机会最大,当然也受双方的将领优劣、意外事件等,其他因素所影响。
目前张士诚战略上,主要守住富庶的苏杭等地区,并无大举扩张之霸图,只要其大军不外出远征,便在地利与人和上占得优势,是根难啃的骨头。
不过,张士诚所占有的领地南北过长,肉最多的当然是南边苏杭一带,兵力、军势也最强,北边原来的老巢,高邮、淮东沿海,相较军力较弱,可先派军攻下,一块一块吞并下来,由周遭逐步包围,最终便可取下平江城。
大宋龙凤十(至正二十四)年夏四月
朱元璋命令刚升为中书省平章的俞通海,率兵攻打刘家港,进逼江北的通州(今长江北岸南通市),击败张士诚兵,擒其院判朱琼等将领百余人,进一步截断东吴领地的南北通道。
而张士诚此时在做什么?还在做「吴王」梦;欸!这不是梦,自己去年就是「吴王」,自封的吴王。
对于「自封」此事,所辖地的众文人们,虽未「文诛笔伐」,但心里总是个疙瘩;于是,秋八月,张士诚便要四弟张士信,去找那上呈好几次的达识帖睦迩,面数他的罪失,竟未让朝廷同意自己的王爵。
本来一个大元朝廷派来的江浙行省左丞相,被东吴王逼到「自陈老疾」,「勒令」退位,还要帮忙上呈:「江浙行省丞相,非张士信担任不可」。
而这个大元朝廷,此时正是孛罗总揽大权,正忙于诸项「大法」之中,已无心政务,竟便也同意,让张士信任江浙行省左丞相。
张士诚四弟的左丞相官位,朝廷同意、解决了,但自己的「吴王」,却还搁着未处理。
好吧!达识帖睦迩上呈无效,先软禁到嘉兴去,回头便又要挟另一个朝廷大员,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要他帮忙上呈朝廷,同意自己「真」的王爵,而不是「自封」的王。
这个普化可真是条蒙古汉子,不像达识帖睦迩处于乱世、视势而为,当然「不从」。
你张士诚一非皇亲,二无功绩,三是降将,封个太尉已是皇恩了,还想当王。
张士诚得知「不从」,这可逼出了脾气,不过是要盖上你的行台官印罢了,你不写、我找人写;随后遣使至绍兴的御史台官衙,找普化索要其印。
普化可是铁了心,与张士诚两边杠上了,锁封其印,藏到库中不之所在,更对外宣称:「我头可断,印不可得也!」
张士诚便下令,把御史大夫给我「请」来,普化则又宣称:「我可死,不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赋诗二章,最后宁愿仰药自杀,就是不给。
被幽禁在嘉兴的达识帖睦迩,听闻后,行台普化都做到如此了,自己再苟且偷安,徒留史书里、历史上骂名,对外宣称:「(御史)大夫且死,吾生何为!」也跟仰药自杀。
张士诚这可气啊!非常地生气!这些朝廷大员这么不爱惜生命,也只不过是要他们帮个忙,盖个印、上呈朝廷而已,竟然接连「自杀」去了。
既然朝廷「已读不回」,派下来的大员又相继自杀,那我张士诚就自当「吴王」吧!
反正江、浙一带,除了隔壁的朱元璋,谁又能奈我何。